文|野马财经  姚悦 

编辑|武丽娟

“好不容易盼到小长假，早就计划要去看场电影，现在只能关灯打开平板，找找电影院的感觉了。”居住在北京的丹丹不无遗憾地说道。

其实，不仅是丹丹，全北京市民都无法在“五一”假期到影院观影。4月29日，北京市电影局发布通知，为确保防疫安全，“五一”假期（4月30日至5月4日），全市影院暂停电影放映活动。

距离北京千里之外的上海，更是早在3月11日就因疫情原因关闭了所有影院。

作为位居全国前十的两大重要票仓，北京和上海的缺席，无疑为今年“五一档”的寂寥写下了重要注脚。

从假期首日来看，今年的“五一档”也确实延续了“清明档”的冷清。

据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4月30日，“五一”小长假首日，全国票房为5900.68万元，这还不及2021年“五一”小长假首日4.6亿元票房的零头。

今年稍早些的“清明档”，就以1.2亿的总票房，刷新近十年来（除2020年）同档期票房最低纪录。

今年的“五一档”会不会也创新低？而寂寥“五一档”、“清明档”背后，影视公司们又过得如何？

预测爆款撤退，重映影片“难热”

最终，如期在“五一档”上映的有青春爱情片《我是真的讨厌异地恋》（下称：《异地恋》）、纪录片《珠峰队长》、动画电影《坏蛋联盟》、剧情片《出拳吧，妈妈》等影片。

其中，最受期待的当属由光线影业出品的校园剧情类影片《异地恋》。凭借在同档期影片中的突出表现，《异地恋》也在4月30日获得了25%的排片占比，但当天票房也只有2021.64万元。

图源：灯塔专业版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五一档”，光线影业也几乎打了同样的牌，推出情感题材影片《你的婚礼》，不同的是，该片在去年假期首日票房就已破亿元。

主力之外，其他影片在今年“五一”小长假首日取得的票房均没有突破1000万元。

电影营业率低无疑是造成“五一档”业绩滑坡的主要原因之一。据灯塔专业版影院营业地图显示，4月29日全国营业影院总数7544家，全国影院营业率62.6%（有票房上报的影院）。

电影制片行业人士徐嘉对“第一财经”表示，“最起码全国营业率在70%以上，影片上映才会比较稳妥。”此外他还提及，“这70%中，如果一线城市占了65%，才会比较理想。电影的出品发行方都希望较大的票仓营业率高。”

作为一线城市票仓，目前，北京和上海的影院全面关停。数据显示，2021年，上海“五一档”占全国票房市场的比例为5.37%，北京为4.74%。

此前，招联证券研究所认为，“上海影院恢复营业日期很难预估，全市影院暂停营业对五一档票房影响较大，影院完全恢复正常运营要到暑期档。”

除了电影营业率低，没有太多吸引观众的影片，也是造成“五一档”冷清局面的一大因素。

临近“五一档”的时候，先后有8部影片宣布撤档，大量撤片使得“五一档”原本多元化题材变得单一。

撤档影片还包括被媒体称为“预定爆款”的《保你平安》和《哥，你好》。其中，《保你平安》是大鹏自2017年《缝纫机乐队》后自导自演的又一部喜剧电影，《哥，你好》的阵容则是开心麻花的班底。

大批新片撤档，多部老片则选择在“五一档”重映，但“冷饭”并没有“炒香”。重映首日，《小美人鱼的奇幻冒险》、《笨鸟大冒险》、《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一点就到家》票房分别为36.42万元、34.33万元、6.7万元、4.04万元。

多数影视公司一季报“回冷”

2021年“五一档”，《你的婚礼》《悬崖之上》等12部影片上映，一举以16.74亿元的总票房，创下同档期票房影史最高纪录。当年年度总票房也达到470.36亿元，同比增长131.5%，恢复到了疫情前2019年的70%的水平。

经历了2020年近半年的停工，随着疫情形势的好转，和全年票房呈现正相关的是，影视公司2021年的业绩也呈现整体上升趋势。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2年4月29日，22家影视院线上市公司中已有17家披露年报。其中，14家公司净利润实现同比增长，占比超过八成。

万达电影、横店影视、上海电影、唐德影视等知名影视公司2021年净利润增幅超过100%；华谊兄弟2021年虽然仍亏损2.46亿元，但相比过去三年亏幅明显收窄。

不过，目前来看，这种态势在2022年没能持续。今年3月以来，全国多地疫情散发，一季度影视行业出现“回冷”。

在上述17家已披露一季报的影视公司中，有13家净利润同比下滑，其中7家公司业绩下滑超过100%。

“五一档”撤退的《检察风云》出品方之一的文投控股，一季度营收为2.3亿元，同比下降32.1%；净利润-7965万元，上年同期为1077万元，由盈转亏。

同样撤档的《保你平安》出品方之一的中国电影，一季度营收为9.46亿元，同比减少24.83%，净利润1.16亿元，同比下降19.32%。

进入二季度，接连遭遇“清明档”和“五一档”的低迷，一直以来与票房呈现正相关的影视行业的业绩恐怕依然难以提振。

而且，对于撤档影片背后的公司来说，面对的也不仅仅是重新择日上映那么简单，还会因此产生一系列不良连锁反应。

厚德前海基金董事长、合伙人陈宇键曾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如果一部电影按说2019年就该播了，但到今年（2021年）都还播不了，这一下就占压了两三年。这两三年不只该有的钱回不来，还得给员工发工资，还得有新作品，且两三年前甚至还借了贷款，不仅没收入，还需去还贷。

事实上，陈宇键所说的“三角债”已经成为影视行业无法回避的问题。

2021年6月，第四届中国影视资本峰会上，影业巨头光线传媒的董事长王长田就表示，影视行业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现象，这也是其他行业几乎不存在的情况，就是三角债的现象。院线欠发行公司钱，发行公司欠制作公司钱，制作公司相互欠钱，而且制作公司还欠主创人员的钱，这是一种连环。

无独有偶，同样在2021年，作为“中国影视娱乐第一股”的华谊兄弟的董事长王中军在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主持的节目《酌见》中称，借出去的钱没人还，自己欠的钱还得咬牙还。

影视资本正在退潮，疫情能否使行业痛定思痛？

有分析认为，影视行业是受疫情冲击最大的行业之一，但疫情作为一个不可控原因，并不是影视行业出现资本退潮的根本原因。

过去十年，内地电影市场呈现爆发式增长。特别是从2011年，国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政策，拉开了影视产业投资的热潮。2015年，资本疯狂席卷影视产业，大批公司集中登陆资本市场，挂牌新三板的“广播、电视、电影和影视录音制作业”的影视公司高达44家。

但随着大量资本涌入行业，产能急剧扩张，影视产业迎来高光时刻的同时，也伴随频出的乱象。明星的高片酬、过度炒作、虚假票房等一系列问题让影视行业蒙上阴影。此外，影视行业也走向只有高投入才有高收益的境地，许多中小企业和中小成本项目处境艰难。

某种程度上，资本的力量还在影响着内容创作。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教师刘天池在接受央视采访时曾表示，钱已经到了，然后项目马上就要上马，前两年出现出三集剧本就开机的现象。其实最终买单的既是这些平台方，同时受损的一定是观众。

2016年以来，监管层相继多次出台政策，从广电总局的内容监管，证监会的再融资监管，再到不断发酵的税务监管，影视行业的资本热潮逐渐趋冷。

对于资本退潮，赛富亚洲投资基金创始管理合伙人阎焱认为，不可控因素过多。他在中国影视资本峰会上曾表示，中国票房几乎占（电影）收入的90%以上的，但是在美国，票房通常只占（电影）收入的30%左右。电影业不可控因素充斥着各个环节，例如，很多剧组，投资人承诺了投资，最后钱出了一半，下一半钱没了。中国电影完片风险比较高则是另一大难点，例如，拍片中间有演员出了一点私人问题，片子就上不了。

影视公司IPO越来越不容易。2018年上半年，华视娱乐、新丽传媒、开心麻花、和力辰光四家影视公司纷纷中止IPO。冲了好多次IPO的新丽传媒，选择以155亿元的天价卖身腾讯旗下的阅文集团曲线上市；柠萌影业在不到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已经向资本市场冲击发起第三次尝试。

不确定的疫情影响、影视寒冬再加上行业强监管，许多制作公司也正在选择接受平台投资。 据IT桔子统计，截至今年3月，腾讯投资持股的影视/综艺制作公司已多达近20家。柠萌影业IPO 前，就已被腾讯持股 19.78%。除腾讯与柠萌影业外，阿里影业投资的耐看娱乐与优酷之间、稻草熊与投资公司爱奇艺之间也都存在一定的业务依赖。

此外，影视公司在业务层面也在寻找新的突破口。例如，万达电影就表示将在剧本杀方面发力；唐德影视拓展全域平台联动竞跑横屏中短视频赛道和抖快淘直播生态的布局，同时布局元宇宙，如虚拟人制作、NFT数字收藏业务等。

经济学家宋清辉表示，影视行业的发展模式存在较多的问题，一方面是行业发展较为粗放，很多行业相关标准尚未统一，给内容的品质带来了影响，另外一方面是模式创新力度不够，亟须进一步提升。未来，推动影视行业长远发展，使其迈入追求质量、创新和效率的高质量发展阶段，都离不开行业的全面变革和大力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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