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达财经 张凯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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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隔几天就一个HPV疫苗和九价的热搜……”4月1日，西安市多地区启动四价、九价HPV疫苗网络预约事宜，微博相关话题下有网友如此感慨。

据了解，HPV全称为人乳头瘤病毒，是造成宫颈癌发病的主要原因。随着宫颈癌新发病例的增加，近两年由世卫组织牵头，我国积极响应，刮起了一股宫颈癌防治健康教育和HPV疫苗接种之风。而万泰生物，则是国内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作为国内首家二价HPV疫苗厂商，万泰生物打破了国外厂商对HPV疫苗长期的垄断局面。2021年，二价HPV为万泰生物带来的销售收入超30亿元，公司的股价也自2020年4月底上市后一路青云直上，至今上涨超30倍。

得益于此，同时坐拥万泰生物和农夫山泉两大牛股的钟睒睒连续两年登顶胡润全球富豪榜中国首富。

不过，万泰生物并非国内唯一盯上HPV市场的企业。3月24日，沃森生物的二价HPV疫苗也正式获批上市；3月31日，主攻HPV九价疫苗的瑞科生物成为“港股HPV疫苗第一股”。有关HPV疫苗的竞争，正趋于白热化。

钟睒睒的首富之位，还能坐多久？

HPV疫苗缺口巨大

2021年《中国医学前沿杂志》上发表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临床应用中国专家共识》一文，对HPV及其流行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文章中提到，HPV主要通过性生活或密切接触传播，80%以上的女性一生中至少有过一次HPV感染，90%以上的HPV感染可在2年内自然清除，仅不足1%的患者会发展至子宫颈癌前病变和子宫颈癌。

但即使是不足1%，也已成为严重威胁女性健康的公共卫生问题。据报道，2018年全球范围内宫颈癌新发病例约57万例，死亡病例约31万例，已成为15-44岁女性第二大常见肿瘤和第3大死亡原因。

另据国联证券，2020年我国新发宫颈癌患者病例约11万，占全球比例约18.3%，发病率为女性生殖系统肿瘤第一。

疫苗接种是预防HPV感染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而宫颈癌也是唯一一个能通过疫苗预防的癌症。

2020年11月，WHO（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启动“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得到了包括我国在内的全球194个国家的积极响应。此后，国家卫健委计划在15个城市启动试点工作，推进宫颈癌疫苗的接种。

资料显示，目前已确定的HPV型别有200余种，根据有无致癌性，可将HPV分为高危型和低危型，其中HPV 16、18诱发癌变的风险最高，可引起70%的宫颈癌。而根据预防的病毒种类数量不同，又可将HPV疫苗分为二价、四价和九价。

其中，二价便是针对HPV 16、18型而设，而九价的保护率则约为90%。三种疫苗的适应年龄也有所不同，二价适用于9-45岁；四价20-35岁；九价16-26岁。

事实上，目前国内二价与九价疫苗的差别并不大。东吴证券研报数据显示，中国84.5%的宫颈癌由16、18型病毒引起。不过，目前我国无论是在HPV疫苗生产还是接种方面，都存在巨大缺口。

此前，国内的四价、九价疫苗被美国的默沙东垄断，二价则被英国的葛兰素史克（GSK）垄断。在打破垄断前，每款都需要接种三针进口HPV疫苗，正常情况下，九价、四价、二价的价格分别约为1300元/针、800元/针、600元/针。

值得一提的是，时至今日全世界的九价HPV疫苗仍只由默沙东一家企业生产，且一支九价HPV疫苗的生产周期要3个月以上。

在这种情况下，供不应求的疫苗成为了一座抢手的“金矿”。2021年，国内的智飞生物仅靠代理默沙东HPV疫苗就收入超300亿元。

另据中检院HPV疫苗批签发量测算，2017-2021年国内累计共有2000万人已经完成HPV疫苗全程免疫接种。而国内9-45岁女性人群数量约3.81亿人，目前国内HPV疫苗接种在适龄女性中的渗透率仅约7%。

“疫苗焦虑”下，淘宝、拼多多等电商平台已经衍生出了HPV疫苗代订服务，地域不同，加价不同。其中北京九价HPV一度被炒至8000元，香港甚至被曝出假疫苗事件，内地客人花7000多港元，打的可能只是一针“生理盐水”或“纯水”。

万泰生物“破冰”，将钟睒睒送上首富宝座

面对国内HPV疫苗的一针难求，率先冲出的企业是钟睒睒实控的万泰生物。

2019年，万泰生物研发的国产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这让其成为了继默沙东和GSK后，全球第三家HPV疫苗供应商。雷达财经梳理发现，推动万泰生物对该项目进行研发的，正是钟睒睒本人。

现年68岁的钟睒睒是一位创业“老兵”。早在1988年，其就曾创办过中国第一份私营报纸《太平洋邮报》，20世纪90年代，其又陆续创立了药品保健品企业养生堂和农夫山泉。

1999年，养生堂开始寻找医药项目进行风险投资，有人向他推荐厦门大学，于是不久后，养生堂就与厦门大学合作建立了“厦门大学养生堂生物药物实验室”。

而推动钟睒睒选择厦大的关键，则是时任厦大国家传染病诊断试剂与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的夏宁邵，彼时，他和他的团队刚刚开始对戊肝疫苗的研究。

据报道，钟睒睒曾在夜里12点“潜入”厦大校园，为的是看看哪个实验室的灯光还亮着。而夏宁邵带领的团队虽然平均年龄不到30岁，但却符合钟睒睒挑人的标准：“干事有理想，有热情。”

养生堂与厦大开启合作的第二年，万泰生物的前身——以体外诊断试剂为主业的医疗器械公司“万泰有限”的实控人田飞、田津英因不看好医药市场，决定将公司出售，这给了钟睒睒绝佳的入股机会。

出于对生物医药行业未来前景的信心，钟睒睒斥资1710万元从田飞、田津英处获得了万泰有限95%的股权。

有了生物医药公司和专业团队的加持，钟睒睒开始正式涉足生物疫苗行业。2003年，在他的推动下，万泰生物启动了二价HPV疫苗研发项目。

据经济观察报报道，项目成立之初，团队只有20人。由于当时实验室不多，白天有人在做其他项目，项目组的成员就等到别人下班时做，尽一切可能推进项目。当时的厦大实验楼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半夜所有楼的灯都关了，只有一个实验室的灯亮着，那就是宫颈癌疫苗团队。

耗时18年后，万泰生物终于在2020年实现了国产二价HPV疫苗“馨可宁”的获批上市。这一创举，为公司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财报显示，2019年，万泰生物实现营收11.84亿元，净利润2.18亿元。收入结构中，诊断试剂占比达83.77%，而戊肝疫苗尽管早在2012年就成功上市，并且是全球首例，但因其普及率不高，2019年时仅占公司营收的1.30%。而至2021年，万泰生物的营收已经翻至57.50亿元，净利润也高达20.79亿元，其中仅疫苗销售就为公司带来了32.78亿元的收入，且该项业务的毛利率高达92.78%。

公司在年报中提到，馨可宁上市以来销量已突破1000万剂，覆盖全国30个省份和自治区。

值得注意的是，馨可宁的每针接种价格低至364元，且9-14岁的接种人群只需接种2剂，15岁以上才需接种3剂。

据此计算，馨可宁两针的全程接种费用为658元，三针的费用为987元。与GSK的二价疫苗全程接种费用1840元相比，万泰生物大大压低了接种成本。

浙商证券研报显示，万泰生物馨可宁上市以来批签发市占率显著提升，2020年全年批签发量占二价HPV疫苗总批签发量的75-80%。

受业绩利好刺激，万泰生物2020年4月底刚刚IPO就走出了26连板的态势，截至2022年4月1日股价为277.02元，较8.75元的发行价涨幅超31倍。而钟睒睒也在2021和2022年连续成为胡润全球富豪榜中国首富，其中今年财富更是领先第二名张一鸣超千亿元。

目前，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产能已增至3000万支/年。不过，由于国内HPV疫苗需求过于庞大，仅靠万泰生物，短期内仍难突破供给瓶颈。

遭众多后来者挑战

作为国内第一家自主研发HPV疫苗并获批上市的企业，万泰生物享受到了HPV疫苗市场开拓期巨幅增长的红利，不过，公司也受到诸多后来者的挑战。

3月24日，沃森生物的二价HPV疫苗正式获批上市，该疫苗商品名为“沃泽惠”，由沃森子公司玉溪润泽生产。沃泽惠的免疫接种适应人群为9-30岁女性，免疫程序为3针，9-14岁女性也可采用2针程序。

此外，市场现有的二价HPV疫苗只有西林瓶规格，而沃森生物推出的疫苗包括西林瓶和预灌瓶两个剂型，价格分别是每针319元和每针329元。据了解，西林瓶疫苗在接种时需要将注射器针头刺破瓶塞，吸入药液再进行接种，预灌封疫苗则自带注射器针头，可以直接接种，操作上比西林瓶更加方便快捷，疼痛感也较小。

目前，沃森生物已建成年产能达3000万剂的生产基地。

鼎臣管理咨询创始人史立臣向雷达财经表示，沃森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对万泰的冲击是非常大的。“因为沃森本身就有其他疫苗，在CDC（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渠道和接种点都有成熟的团队和关系，他们的二价HPV疫苗会直接抢万泰市场份额。”

事实上，二价疫苗已经是万泰生物优势最大的领域。

四价疫苗方面，国内开展临床试验的产品背后站着3家企业，目前进展最快的是成都生物制品研究所的产品，已经进入临床III期阶段，而万泰生物对此并未有任何布局。

九价疫苗方面，已有不少国内企业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研发。其中康乐卫士、上海博唯生物、瑞科生物的九价HPV疫苗均进入了临床III期，而上海博唯进入临床III期的时间还要比万泰生物早5个月；刚刚在3月31日完成港股IPO的瑞科生物，也已经形成了对HPV疫苗二价、四价、九价、新佐剂升级型的完整覆盖。

不过，理论上来讲，从临床到签发仍有很长一段时间。万泰生物预计，公司HPV九价疫苗最早进入市场需要等到2025年。

另有观点认为，政府对HPV疫苗的采购也会对万泰生物的业绩产生影响。在此背景下，一场价格战在所难免。

消息面上，今年以来，国内包括江苏连云港、山东济南、四川成都等在内的多地均提供免费接种HPV疫苗的服务，接种对象多数为9-14岁学生，疫苗类型普遍是二价HPV疫苗。

不过史立臣指出，万泰主要面向18岁以上的自费市场，而地方政府设置专项资金的市场并非万泰的主要客户群，所以影响不会太大。

“主要是九价疫苗出来后，万泰会面临更为严峻的市场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