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最忙VC中科创星:投出超70笔

十一年坚守,如今中科创星累计管理基金总规模超110亿元,已投资超过490家企业,缔造出一幅庞大的硬科技版图。

文| 投资界 刘博

“今年不少投资机构同行都比较悲观,越是这样,我们反而越敢投。”中科创星创始合伙人米磊笃定说道。

眼下一级市场迎来周期性调整,不少企业家和投资人都陷入焦虑之中。但市场总有乐观者,中科创星便是其中之一——过去近一年,这家硬科技VC出手数不减反增,至今已投出超70个项目。

回望2013年,在中国科学院西安光机所从事产业化工作的米磊联合发起成立中科创星,专注于投资早期硬科技。这是国内首个专注于硬科技创业投资与孵化的平台,彼时正值移动互联网的天下,硬科技投资在国内鲜为人知。

十一年坚守,如今中科创星累计管理基金总规模超110亿元,已投资超过490家企业,缔造出一幅庞大的硬科技版图。

一年逆势投出超70笔

“忙碌”是米磊今年最大的感受。

最直观的体现,莫过于中科创星马不停蹄的募资节奏。去年9月,中科创星北京三期基金首关,后又关闭至33.2亿元。

聊起募资,北京三期基金的LP阵容令米磊印象深刻——在国家级母基金、地方政府引导基金、上市公司、市场化资本之外,保险公司也位列其中。要知道,以风险保障水平高、出手规模豪爽、具备“耐心资本”属性等优势著称的险资,向来是VC/PE翘首以待的活水。于中科创星而言,这也是北京三期基金的一个重大突破。

LP类型更加多元化,既体现出中科创星募资团队建设初见成效,也意味着更高的要求和挑战。与不同类型的LP多番接触下来,米磊深切感受到几点不同,例如国资LP更关注新兴产业,因此会看重GP在前沿赛道的布局能力,对科技成果转化的理解程度。

同时,市场化LP则会把重点放在GP的募资和退出能力。一方面,LP希望GP能完成既定的募资规模,不能拿了一家的钱就戛然而止;另一方面,眼下IPO退出缓慢,靠什么做出DPI,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还有大家绕不开的返投。中科创星一直呼吁,政府引导基金应该平衡返投要求,设置条件更合理一些,如果GP都千篇一律化身招商机构,显然不利于中国科技创新生态的发展。“希望能多设立国家级母基金,如此一来,地方政府的返投压力就会降低,也能让GP有更多的精力去扎根于优质项目的挖掘。”

静水深流,米磊透露了一组数据:2024年以来,中科创星投资超70家硬科技企业,投资金额超18亿元,以光电芯片、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医药项目为主。除追投项目外,第一轮、第二轮投资占比超90%。

整体而言,中科创星的投资节奏相对比较均衡,自2015年起平均每年投资约60家硬科技企业。与往年相比,今年出手数不减反增——这样的前进节奏在行业并不多见。

在米磊看来,除去募资端相对顺畅,手握充足的“弹药”之外,中科创星稳中求进的原因,还在于把握住了风险投资的周期性。他曾统计过,历史上每次在金融危机爆发前两三年,基金回报都偏低,在度过金融危机后,基金行情则会在之后两三年回暖。

对中科创星而言,身处在当下一级市场的低活跃周期,反而体感会比较舒适。米磊感慨,前几年大家都抢项目,估值自然水涨船高,甚至都没有充分的时间去做尽调。“现在估值水平下降,反而做投资会更从容,更应逆势出手。”以生物医药为例,中科创星今年出手明显比往年增多,连续布局天港免疫、博芮健、先衍生物、赛岚医药等项目。

眼下具身智能赛道大爆发,智元机器人是一个不得不提的名字,背后也出现了中科创星的身影。双方的相识过程,离不开一个共同标签——华为。据米磊介绍,中科创星合伙人袁博此前曾在华为任职,很早就了解到“稚晖君”彭志辉和他的创业项目。接触过后,中科创星对创始团队和赛道都很认可,很快就决定出手投资,先是在去年末参与投资,随后又在今年9月再度加注。

当然,创投圈关于具身智能的争议一直存在,这一点米磊很坦然。他认为,一项新技术在初期阶段,有的人看到的是未来想象空间之巨大,有的人则看到的是短期落地的种种挑战,“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

如今,IPO大时代渐渐远去。清科研究中心数据显示,今年IPO市场总体收缩:前三季度中企境内外上市127家,同比下降60.6%。冰冷数字背后,是市场大调整,企业上市前景不明朗,项目退出渠道不够畅通。

但中科创星作为早期投资机构,投早投小的优势也在此时体现,不必过于依赖IPO退出,可以通过老股转让、S份额转让以及并购实现退出。

米磊说,IPO放缓相当于“高考”更严格,大多数企业通过独立IPO上市概率变小,并购势必是未来的主流渠道。“并购圈正迎来久违的热闹,我相信这是一个新的起点。”

11年历程,硬科技VC成长样本

一路走来,中科创星总能及时捕捉到中国一线的产业方向。

投资界梳理下来,中科创星在2013年成立伊始就布局光子技术;2014年开始投资半导体,彼时赛道几乎无人问津;2015年则出手商业航天;2016年投向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前几年提前布局新能源、大模型、可控核聚变;以及这两年投资eVTOL、具身智能……沿着脉络,几乎就是一部十余年中国硬科技发展简史。

早期投资如何抢占未来趋势?背后的道理很朴素——所有的技术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源自于科学家多年的默默耕耘。而中科创星本就带着中国科学院的基因,由一群热爱技术的人组成,他们常年深入到科研院所一线,泡在实验室内与科学家打交道,能提前介入助力技术转化。

这里有一组数据:中科创星投资的490多家硬科技企业中,科学家创业项目超过200家,中国科学院项目占比超过1/4;在项目第一轮和第二轮融资时进行投资的比例超过80%。

“只要真正长期去研究科研的进展趋势,深入的去帮助科学家创业,你就会发现早期布局的方向后面慢慢都变成了热点。”米磊感慨道。

回首过去,中科创星总在行业尚未起势之时投资,如今正渐渐开花结果。以今年再度火热的自动驾驶为例,中科创星早早就布局了驭势科技。成立于2016年2月的驭势科技,创始人吴甘沙曾是英特尔中国研究院院长,当年其创业的消息在圈内一度引起轰动,米磊也通过朋友介绍与前者相识。

当时米磊并不知道吴甘沙要做自动驾驶,两人聊完后次日,米磊专程去到公司,发现自动驾驶业务进展速度非常快,便果断决定出手,在同年5月就完成了对驭势科技的天使轮投资,此后又连续两次追投,累计投资金额近亿元,至今仍是驭势科技最大的机构股东。后者在机场和厂区领域实现了“去安全员”无人驾驶常态化运营,目前累计真无人自动驾驶里程超450万公里,。

除了投早投小,投硬也是中科创星的显著特色。在团队的投资理念中,技术为第一要素,主要挖掘能解决重大“卡脖子”技术难题的项目,另一方面则是前沿科技项目。在中科创星投资版图中,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有82家,省级专精特新企业高达211家,蕴藏着一批隐形冠军。

这得益于团队在不断实践中总结方法论。2019年,中科创星率先提出硬科技 ESK 价值理念——“E” 指经济价值,“S” 指社会价值,“K” 指知识价值,2023年又进一步推出了完整的ESK价值体系。

中科创星认为,硬科技既能创造知识价值,也能带来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提出和推广ESK价值投资理念及体系,是想从更根本、更深层次的视角出发,寻找一些核心规律和原则,以促进中国风险投资市场的健康发展,真正地推动科技进步和经济增长。这与最初提出硬科技理念的初衷有着相似之处。

“如果一项技术能够创造新的产品,满足大家新的需求,我们就敢投。我们不在意短期经济价值,更看重知识价值和社会价值,与纯财务投资人看待项目的视角不同。”

毋庸置疑,投后赋能成为VC/PE拼“内功”的重要一环,这也是坚持“投长期”的必然要求。

中科创星认为投后赋能将会占据投资机构,尤其是早期机构50%以上的实力,所以探索构建了“软服务”+“硬服务”为一体的投后服务体系。成绩也有目共睹——剔除过去一年(2023年10月至今)新投资的项目,中科创星投资企业的再融资率达到了68%。

唐晶量子便是一个典型案例。时间回到2017年,唐晶量子董事长龚平带着技术回国创业,看到中科创星发起的陕西光电子先导院不仅有现成的超净室、辅助设备,还有专业运营团队帮企业快速进入生产,便毅然决定落户西安开始创业。

创立之初,中科创星就注入三分之一的资金,成为唐晶量子三大股东之一。凭借先导院的设备和服务,唐晶量子仅用5个月时间完成了建立MOCVD产线到出样品过程。作为大尺寸外延片供应商,唐晶量子解决了国产VCSEL外延片对进口的高度依赖问题,在光电芯片领域填补了行业空白。

今年,中科创星则重点加强了产业资源对接服务,带着被投企业走访千亿级上市公司,一方面学习他们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成功理念,更重要的是帮助被投企业直接对接客户,批量获取订单。

在米磊的构想中,中科创星希望成为兼具财务VC能力和CVC能力的一家机构,既拥有财务VC的判断能力,能够非常精准地判断出项目的增值潜力和回报潜力;又能够像CVC一样对产业形成深刻理解,通过投后服务对被投企业带来产业赋能的价值。

中国何以赢下科技竞赛?

常年奔走于创投一线,米磊对市场的剧烈变化有着切身体会。

在他看来,投资行业本身就是经济体系中的一个环节,在这场行业大洗牌中,适者生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中国现在新的方向就是新质生产力,本质实际就是硬科技,这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投资主旋律,他判断这一周期至少会持续二三十年。

聊起焦虑,米磊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对他而言,最焦虑的那段时期是在三四年前,如今早已泰然处之。当年无VC不投硬科技,反而造成中科创星在募投管退各环节都压力颇大。“前几年我时常问自己,如果大家都投硬科技,中科创星的先发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那一段倍感压力的日子,米磊依然记忆犹新。

行至当下,“耐心资本”成为一级市场的主旋律。米磊认为,投资本身是为科技创新服务的,所以科技创新的规律决定投资规律,因此需要耐心资本。他总结,金融与科技的融合,仍有几个矛盾点亟待解决:

第一,金融资本追求确定性和科技创新追求不确定性之间的矛盾;第二,科技创新领域的长周期与金融的短线属性之间的矛盾;第三,科技创新早期融资需要的“小体量”资金和中国“大体量”金融供给模式之间的矛盾。

现在科技创新正由复杂向超复杂、不确定向超不确定、中周期向长周期、线性创新向网络创新、单点突破向体系突破等方向演进,这要求市场供给多种要素共同形成科技创新生态,以应对创新的复杂性交互关系,政府、研究机构、金融资本、产业界、科学家、创业者、从业者等都将参与其中。

米磊认为,面对科技创新的发展趋势和规律,中国急需建设与科技创新相匹配的金融制度,需要发展“投早、投小、投长、投硬”的风险投资体系。

具体而言,就是要加快打造低成本的快速融资渠道,米磊称之为科技金融的“郑国渠”体系,即推动银行、保险、国家大基金等资金发挥主动脉作用,做大国家级母基金,确保耐心资本供给;国家级母基金发挥“郑国渠”作用,通过市场化的方式筛选出一流的硬科技投资机构,做强市场化创业投资和股权投资;硬科技投资机构则发挥毛细血管作用,将金融血液输送到早期的硬科技创新企业中去,服务科技创新,最终助力整体经济“长肌肉,壮骨骼”,走上健康发展道路。

他以秦一统六国举例,背后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郑国渠能够把洪水精准地滴灌到农田里,变害为宝。彼时,韩国原以为郑国渠修了几十年,秦国暂时没有精力再对外打仗。但是没想到反而成就了秦国,郑国渠修好之后,整个农业的产量翻了一倍,生产力大幅提升,才拥有统一六国的实力。

“风险投资如今受到国家高度重视,作为从业者我们需要真正扛起硬科技大旗。”身处历史洪流,我们正在见证和参与着一场全球史无前例的科技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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