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金角财经 Chong Lei
最近的广州车展声势不大，但有两件事却耐人寻味：
第一件事是在车展上被雷军唯一拥抱过的男人——何小鹏，迎来了自己的好日子。11月19日，小鹏汽车宣布交出“史上最强”财报，并配上一句“在血海中游泳，一直游到海水变蓝”。而更早的一周前，何小鹏发微博称“才过上两天好日子求放过”，更像是一条预言。
第二件事是零跑汽车在广州车展上打响了明年价格战的第一枪。首款B系列车型B10在广州车展亮相，定位小型电动SUV，2025年一季度正式上市，市场预计最终售价可能低至10万元左右。
乍看之下，这两件事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有意思的是在消费者的眼里，零跑被称为“半价理想”，小鹏造出了“红米汽车”，两者都是靠低价高配的性价比打法翻身，注定避免不了迟早要打一场恶仗。
小鹏卖得少亏得多？
在知名度上，零跑可能不如小鹏，但在业绩上，零跑并不输阵。
2024年第三季度，零跑汽车营收98.6亿元，同比增长74.3%；净亏损6.9亿元，同比收窄30.3%，较第二季度的12亿元净亏损收窄42.5%。
而同期小鹏“史上最强”的财报显示，创下单季度历史新高的营收达到了101亿元，同比增长18.4%；净亏损为18.1亿元，同比收窄53.5%，但环比上季度的12.8亿元净亏损扩大了40.71%。
此外，小鹏的毛利率也创下单季度历史新高，达到了15.3%，而零跑第三季度毛利率为8.1%。
对比下来，虽然小鹏的营收和毛利率更高，但是净亏损是零跑的两倍多，这个亏损是因为小鹏销量更多吗？
财报显示，小鹏汽车第三季度交付了约4.65万辆新车，环比增长54%，同比增长16%；而零跑汽车第三季度共交付了8.61万辆新车，环比增长61.7%，同比增长94.4%。
很显然，答案并不是小鹏卖得更多，反而是零跑卖得更多亏得更少，实现了规模效应下的亏损收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发布了这份“史上最强”业绩后，小鹏汽车当日美股股价反而跌去了3.77%，盘中跌幅一度超过8%。
不过，规模效应下的毛利率提升，以及亏损收窄，可能还不是零跑打响价格战的最大底气。在零跑的业绩报告中，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经营现金流。
第三季度零跑经营性现金流为19.6亿元，这个数据远远能覆盖其资本支出6.4亿元。零跑预计，第四季度经营性现金流和自由现金流将保持正向并持续向好发展。
由于小鹏没有公布今年前三季度现金流情况，我们以中报数据作横向对比。今年上半年，零跑的经营现金流同样为正数，实现了2.68亿元的净流入，而小鹏经营现金流净流出74亿元，在此基础上小鹏在三季度很大概率还是净流出状态。
在这里，我们引入一个关键的指标——现金成本比率，即（1-经营现金流/营收），意思是实现同等收入需要付出多少现金成本。值得注意的是，高盛在预判中国新能源车行业供需拐点时，参考的重要指标就包括现金成本比率。
根据前述数据，零跑前三季度现金成本比率为88%，上半年现金成本比率为97%，意味着零跑实现每100万的营收，付出的现金成本不超过100万。
而小鹏上半年现金成本比率为150%，这个数据堪称恐怖，意味着每100万的收入，小鹏要付出150万的现金成本。
而优异的经营现金流表现，也给了零跑加大研发力度的底气。
第三季度，零跑的研发开支为人民币7.8亿元，较去年同期大幅增加64.9%。公司将这项支出提升的原因解释为，新车及零部件研发项目增加，以及智能驾驶技术投入的增加，希望能够在明年年底进入智能驾驶第一梯队。
而小鹏的亏损一直以来都“技术研发投入”给解释过去，何小鹏在业绩会上也表示，“端到端大模型”会导致的智驾门槛的提高，因为它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算力、更多的数据去实现。
希望小鹏的智驾水平能够如愿保持领先，否则要是被零跑追上来了，恐怕就更难解释车卖得越多亏得越惨。
红米汽车VS半价理想
小鹏过上好日子，全靠造成了“红米汽车”。
小鹏与滴滴合作的MONA M03起售价低至10万元左右，直接杀入比亚迪们的腹地，但智能化程度更高，市场惊呼“雷军没造的红米汽车被小鹏造出来了”。
“红米汽车”MONA M03 8月27日上市，交付期完整经历了三季度，成为了拯救小鹏的救世主。11.98万元的MONA M03，上市仅22天，量产下线数量超1万辆，创造了新势力新车最快万辆下线纪录。该车上市两个月交付连续超过1万辆。
在MONA M03上市10天后，“红米汽车Pro”小鹏P7+上市，同样是低价高配的性价比打法。虽然起售价来到了18.68万元，但是实现了智驾及800V架构的全系搭载，12分钟就收获了1万台订单，或将成为四季度小鹏汽车的救世主。
零跑没有“红米汽车”，但却是“半价理想”。
从口号上看，理想强调是“移动的家”，主打车辆舒适性、大空间和场景适配性，而零跑C10也同样瞄准家庭用户，致力于成为“年轻人更理想的家”。
该车型起售价为12.88万元，不到15万元的版本就搭载了高通8295芯片，是市面上使用该款芯片的最便宜的车型之一。对标理想L6 Pro的零跑C10智驾版，后者比前者多了一颗激光雷达，还比前者便宜8.4万元。
在最近的广州车展上，零跑高级副总裁曹力称，并不排斥“小理想”的称号。
零跑今年销量预计30万辆，明年的销量目标是50万辆，实现从30万辆到50万辆的飞跃，绝不是拍拍脑袋算下数就搞掂，需要新的、可靠的增量，当中的关键增量就是被寄予厚望的B系列车型。
除了广州车展上宣布明年一季度上市的纯电SUV车型B10外，零跑汽车还会在2025年推出两款B系列车型，分别是轿车和跨界车型。零跑汽车高级副总裁曹力称，10万至15万元是容量最大的汽车细分市场，B系列售价处于这一区间，销量会比C系列更好。
简单来说，零跑B系列车型定价就是10到15万元，市场预计低至10万元左右的B10，算是打响了2025年价格战的第一枪，那么留给小鹏的时间也不多了。
小鹏最新的销量目标是月销3万辆，以此推算明年目至少是36万辆，而要增量的办法是继续出新车。何小鹏在财报会上表示，2025年小鹏有超4款全新车型上市，还有多款改款车型。不难预测，MONA M03和P7+的成功，意味着小鹏的新车型和改款车型大概率继续走“红米汽车”的路子。
那么，沿着性比价这条路走下去，迟早能看到小鹏与零跑的激烈交锋，红米汽车VS半价理想，谁赢谁输，某种程度上也是小米与理想的路线之争。
出海之争
汽车价格10到20万的红海里，可不只是小鹏和零跑，还有一个巨大的山头叫比亚迪，更何况国内这么卷下去，合资车的市场份额迟早也不够新势力吃了。
小鹏说“在血海中游到海水变蓝”有点言之尚早，但出海确实是获取增量的另一条出路。
如果说小鹏在国内有个好大哥叫雷军，那么零跑在海外有个好爸爸叫Stellantis。
2023年10月26日，零跑汽车宣布，欧洲汽车巨头Stellantis集团计划投资约15亿欧元以获取零跑汽车约21%的股权；2023年11月20日，认购完成，Stellantis成为其主要股东。
Stellantis拥有庞大的渠道和服务网络，在全球范围内的10万多个渠道网点和服务体系。正如市场预料那样，在双方正式确认股权关系不足半年，零跑出海事项就快马加鞭地推进。
2024年5月14日，零跑汽车宣布，Stellantis集团与零跑汽车按51%比49%比例成立、并由Stellantis集团主导的合资公司零跑国际正式成立。该合资公司独家拥有向大中华地区以外的全球其他所有市场开展零跑汽车的出口和销售业务，以及独家拥有在当地制造零跑汽车产品的权利。
截至2024年10月底，零跑在欧洲已开业339家经销商门店，并且全部都具有销售加售后服务功能。零跑国际也将逐步布局亚太、中东及非洲，和南美市场，预计到2025年形成500家以上的渠道规模。
傍上Stellantis，零跑不仅换来了庞大的销售渠道，更大的优势是在欧洲本土化生产。今年6月，华尔街投资银行杰富瑞（Jefferies）的报告中率先透露，零跑汽车确认其小型车T03的首批组件上周已从Stellantis位于波兰的工厂下线，并按计划于9月开启大规模生产。
具体实施方式是从中国进口零部件套件，然后在波兰工厂进行组装。这种“CKD（Completely Knocked Down，全散件组装）”模式既保留了中国制造的成本优势，又充分利用了波兰的低成本劳动力与地理位置优势，有效降低了整车的生产成本与物流费用。
今年下半年，欧洲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开征高额关税，根据最终裁决方案，零跑和小鹏都将被征收20.7%的关税，作为回应，中国车企集体暂缓了在欧洲建厂的进度，但零跑依然具有选择权。
据外媒11月11日报道，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表示，由Stellantis集团和零跑汽车成立的合资企业零跑国际，已取消在波兰的工厂生产第二款电动汽车的计划，正在考虑使用Stellantis位于德国艾森纳赫的工厂和位于斯洛伐克特尔纳瓦的工厂，作为第二款车型B10的替代生产基地。
值得一提的是，波兰是支持欧盟对中国进口电动汽车加征关税的10个欧盟成员国之一；反之，包括德国和斯洛伐克在内的5个欧盟成员国反对加征关税。
相比之下，小鹏出海还在紧追慢赶。数据显示，小鹏汽车第三季度海外销量环比增长70%，占公司销量的15%。海外销售网络方面，目前已拓展至30多个国家和超过110家门店。到2025年，小鹏计划销售网络将扩展至北美以外超过90%的新能源车市场，门店超300家。
小鹏汽车副董事长兼总裁顾宏地对此认为海外市场对小鹏将会是一个非常强劲的机遇。“与中国市场相比，海外市场的电气化进程仍处于早期阶段。但明年海外市场对公司销售额的贡献将与今年相似。”
不过有意思的是，何小鹏在最近的小鹏科技日上表示，中国汽车公司出海的最佳路径绝不是主打性价比，而是通过提升科技含量。
不知道何小鹏自己是如何定义性价比的，但无论是销量数据还是市场反响，小鹏翻身靠的就是两款性价比车型，或许他应该听听好大哥雷军对性价比的理解：“所有的高端都有性价比，只是性价比做到什么程度。”
话说回来，欧盟加征关税只是开始，考虑到特朗普上台继续加关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海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复杂局面，无论是本地建厂还是打入友岸，都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如果出海不顺，那么小鹏和零跑的销量还想再上一个台阶，恐怕只能在国内继续加码内卷，小鹏又要重游一遍血海。
参考资料：
财新《零跑汽车计划2025年一季度推出新车型 价格进一步下探》
财新《借力Stellantis渠道网络 零跑汽车加速出海》
每人Auto《交出史上最强业绩，小鹏稳了？》
山上《“史上最强财报”发布之后，小鹏股价还是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