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成团不是团:当爱豆选秀搬进团播直播间

早在秀场直播风靡之际,就有主播尝试通过组团表演舞蹈等方式提升人气,但当时团播的效果主要依赖于主播个人的知名度,与团播模式本身关系不大,因此并未产生显著影响。

文|眸娱

团播,即一种多位主播共同参与的直播形式,在直播行业中其实并非什么新概念。

早在秀场直播风靡之际,就有主播尝试通过组团表演舞蹈等方式提升人气,但当时团播的效果主要依赖于主播个人的知名度,与团播模式本身关系不大,因此并未产生显著影响。

然而,这一模式在2023年逐渐复兴,并在2024年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国内多家领先的MCN公司,如无忧传媒、OST传媒、苏江传媒、星丹传媒、太阳娱乐等,均在积极推进团播业务。抖音于今年9月成功举办了两场团播公会交流会,快手也迅速跟进,在团播领域发布了复出政策。

对于普通观众而言,团播热度的显著提升更直观地体现在多位知名偶像的加入上。

从SNH48成员李慧加入千金府公会,在团播中带头跳起了《恋爱告急》《触电》等SNH48系经典女团曲,到《偶像练习生》学员贝汯璘,《创造营2021》学员谷柳霖等正统练习生出身的年轻人纷纷转型团播。

观众开始对团播有了全新的认识,逐渐将其与“精神小伙小妹”、“尬舞”、“花手”等标签区分开来。团播,从某种意义上转型成了内娱选秀小舞台。

有从大舞台赶到直播间支持自己的偶像的粉丝,在直播间的公屏写下:在哪成团不是团?

团播在2023:爱豆转型、新人扎堆

2023年团播热潮的兴起并非偶然现象,在2023年出现这么两件事。

一是直播行业人力资源的过度饱和,市场供需失衡显著。

根据《中国网络表演(直播与短视频)行业发展报告(2022-2023)》的数据揭示,至2022年底,直播行业内主播账号的总数已突破1.5亿大关,其中,日均新增主播数量的峰值高达4.3万人。然而,令人瞩目的是,95.2%的主播月收入未能超过5000元,而月收入达到10万元以上的主播仅占0.4%,凸显出市场竞争的激烈与残酷。

尽管这一严峻现实存在,但却并未能有效遏制新从业者的持续涌入。这主要归因于头部主播的成功案例产生了强烈的示范效应,加之直播行业对学历、技能和年龄的低门槛要求。

因此,即便有部分主播在认清行业现状后选择退出,每年仍有大量新人涌入该领域,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竞争。

新增从业者的不断加入,对其他从业者的生存空间构成了严重挤压,导致更多直播行业从业者陷入困境。网络上甚至出现了“九成网络主播收入不如外卖员”的话题,一度在网络上引发热烈讨论。

特别是对于门槛相对较低的娱乐主播而言,一方面面临着赛道内日益加剧的内卷现象,另一方面,其主要营收来源——部分高消费观众(俗称“榜一大哥”)也)对传统“感谢打赏”“PK刺激”的消费形式产生了厌倦,迫切需要新的内容模式来激发消费动力。

在这一背景下,团播模式的兴起为直播行业带来了新的机遇。MCN机构通过可控的人力成本,将多个主播整合至同一直播间进行集体表演。在这种模式下,观众的喜好直接决定了哪位主播能够获得更多的镜头曝光和表演机会,从而进一步刺激了直播间的人气和消费。

团播模式的吸引力在于,观众可以因为喜欢某一成员而在直播间驻足更长时间。同时,许多名气尚不大的团播直播间也通过设立低消费门槛,如仅需一元即可让主播成员为观众献上舞蹈,极大地提升了观众的参与感和成就感。

爱豆的加入则为团播直播间注入了一层新概念。

回顾2021年,因“倒奶事件”引发的选秀综艺停播风波,使得选秀公司及众多练习生陷入困境。尽管部分练习生和公司曾寄望于未来市场的转机,但多数仍难以度过这一严寒期。

以此前曾因“坤音四子”频繁登上热搜的坤音娱乐为例,其关联公司北京坤音娱乐经纪有限公司因未按时公示年度报告,被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为缓解运营压力,大量尚未展现商业价值的练习生被迫离开,开始自谋生路。在团播模式爆火之前,已有不少爱豆转战直播间,如拆卡博主丁泽仁、风水博主卜凡以及“母婴”博主黄一鸣……各路豪杰齐聚一堂,为直播间呈现出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活力。

但更多练习生并不具备这种“黑红”的人气或“第二技能”,因此团播模式成为了爱豆在直播间更为专业对口的就业方向。

当爱豆选秀搬进认大哥的直播间

其实爱豆的入场团播市场,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一种“已完成”的变革,更像是直播行业打造出的少数几个头部案例,让“团播”这一概念在市场端更具吸引力与上升空间。

这种矛盾在团播的商业模式上有着明显的展现。

一方面,行业内绝大部分的团播直播间,在市场上仍扮演着“人形点歌机”的角色,以1元起步、99元封顶的低门槛吸引观众参与。部分观众出于猎奇心理,频繁进行小额打赏,促使主播进行不间断的舞蹈表演,从而将舞蹈艺术转变为一种体力极限挑战,呈现出一种异化的观赏体验。

此类直播间中,选秀C位的概念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多人奇观表演”的集中展现。

有些直播间,女团成员转变为观众,而舞台中心则由一位秃头老板占据,大汗淋漓地进行尬舞表演;另一些直播间则成为翻车网红的模仿秀场,演员装扮成“田一名”等网红形象进行演出,吸引观众进行互动。

爱豆团播的兴起,为此类的团播提供了掩护,以“女性向”和“梦想”为标签,为团播概念打上一层高光。

以帅库网络为例,该MCN机构近两年凭借团播实现逆袭,其女性用户占比高达89.1%,这一数据打破了娱乐直播行业以往以男性消费为主的格局。

然而,深入分析其营收结构,不难发现,直播间的高额打赏仍然是主要的盈利来源。

以7月某晚公会赛为例,sk女团的主播萱萱荣获第一名,这一荣誉背后是榜一大佬为其20岁生日赠送的巨额打赏——903个嘉年华(每个价值3000元),总计近350万元。

粉丝提供情绪价值,大哥负责买单。

有直播间内的高消费用户告诉眸娱,尽管他们时常因主播的颜值、身材、舞蹈等“视觉吸引力”而产生打赏的冲动,但更深层次上,他们追求的是作为“大哥”所享受的情绪价值。在此情境下,直播间内偶像的粉丝称赞其为梦想助力,更让他在消费过程中获得了一种“做好事”的满足感。

在爱豆团播中,“粉丝经济”与“大哥经济”相互融合,产生了“1+1>2”的协同效应。

无忧传媒和OST传媒,这两家曾向选秀节目输送大量练习生的机构,如今已自主开启了选秀舞台,实现了自我选拔与培养。无忧传媒推出的“AIM”银河少女团,其成员均来自练习生体系,并参照正统男女团的配置,设立了“队长”、“声乐担当”、“舞蹈担当”、“能量担当”等职位,以替代内娱偶像的演出,满足市场需求。

帅库网络则全面复制了丝芭传媒的女团培养模式,其旗下sk女团的团播分账号成员均需参与周赛、月赛以及公会赛,积分排名最高者将获得直播C位,并享受线下大屏投放、线下公演粉丝会等丰厚奖励。这一系列举措不仅提升了粉丝的参与度,也进一步推动了“粉丝经济”与“大哥经济”的融合发展。

由于直播间的特殊场景,团播选秀的赛制变得更为公平公正,打赏数据全面透明,也意味着选秀完全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余地。曾不止一位参与团播选秀的偶像公开感谢过团播,称其提供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使他们得以获得观众关注,并在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中赢得属于个人的荣誉。

然而,这种“高光”时刻往往短暂。例如,曾一度风靡的团播女团Fo.U如今已黯然失色;同样,前文提及的《偶像练习生》学员贝汯璘所在的“宇宙暴龙团”直播间也已解散。团播直播间“ 遍地大小王”的市场格局比《青春有你》和《创造营》等传统选秀节目打造的市场更为复杂,且成团后的市场价值相较于正统男女团更难实现保值。

而在爱豆团播之下,团播行业呈现出更为严峻的底层物语。8月,多家媒体报道了一起“17岁少年入职MCN公司首日猝死”的悲剧,该少年入职的岗位正是团播主播。事发当日,他全天站立直播喊麦,根据公司规定,“只有打赏数额最高的人才能坐下休息”,而他全天仅吃了一碗面,随后不幸猝死。

回溯2023年推动团播火爆的两个事件,相较于为下岗爱豆提供实现梦想机会的新舞台,团综的本质更趋近于赛道人满为患的情况下,所诞生的一家劳动密集型工厂。

有更多的人,与更多的人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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