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眸娱
9月25日，暴雪第二款回归游戏《炉石回归》上线。
然而，在游戏上线首日就因排队时间过长、无法登录等问题，引发了大量玩家的不满，相关话题随即登上热搜榜。
随着后续十一国庆长假的到来，当更多闲暇的玩家涌入游戏，试图重温经典时，游戏仍存在大量技术问题，如“断线后无法重连”、“狂野模式卡片丢失”等。而此时，距离游戏上线已过去10天，诸多BUG的频繁出现，化作了玩家的海量声讨。
期间，甚至有玩家指出，《炉石传说》中售价为人民币128元的“重返旅店炉石通行证”商品存在虚假宣传的嫌疑。
上述这些运营问题，换作是发生在任何一款新面市的二游产品上，都足以让游戏开服即“褒姒”，再无翻身的可能。
然而在《炉石传说》，与节奏对应的是玩家踊跃的充值。根据七麦数据的统计显示，自9月25日上线以来，《炉石传说》在iOS畅销榜上一直稳居前十名。尽管在国庆假期期间排名一度下滑至第17位，但随着假期的结束，其排名又迅速回升至接近前十的位置。
三次开服，三次排队，三次声讨
《炉石传说》回归首日出现运营问题并非偶然。
事实上，暴雪游戏目前在国服进行的三次开服，均遭遇了因排队时间过长而引发的运营事故。
第一次开服出现在6月27日魔兽怀旧服“巫妖王之怒”的上线。
《魔兽世界》资深玩家吐司告诉眸娱，由于此前技术测试曾创下单一服务器容纳超12万名在线玩家的纪录，因此导致了有大量老玩家选择熬夜蹲守开服。然而，在怀旧服上线仅40分钟后，便因登陆困难而引发玩家不满。网易游戏紧急发布公告，宣布工作人员正在处理中，并随后通过官微发布了多项优化服务器、减缓排队的措施。
不幸的是，类似的情况在一个月后的《魔兽世界》国服正式服上线时再次发生。8月1日，由于玩家数量过多，服务器再次崩溃。直至重启3日后，官方才宣布对部分正式服服务器完成扩容，以缓解排队问题。
官博宣称，“我们对服务器排队为玩家带来不佳游戏体验感到抱歉，相信通过本次调整可以大幅缓解排队情况。”
然而，从玩家反馈来看，扩容并未完全解决问题，排队时间仍然较长，且存在卡角色等问题。不少玩家发帖分享自己：“排队2小时，上线因卡角色一分钟秒退”的惨痛经历。
相较于《魔兽世界》中偶发的状况，《炉石传说》在上线时遭遇了更为显著的运营挑战。9月25日，《炉石传说》正式开服后，有超过500万名玩家遭遇了登录界面卡顿的问题。
官方道歉的时间与频次，直观反映了此次运营事故的严重性。
9月26日晚间，《炉石传说》发布了首份致歉公告，针对游戏开服首日出现的匹配时间过长、游戏中途掉线等问题向玩家致歉，并同步公布了相应的补偿方案。
随后，在9月29日，《炉石传说》再次发布致歉公告，就游戏中持续存在的多种BUG未能及时得到修复进行解释，并承认“目前游戏仍存在较为严重的问题。尽管各玩法的匹配时间已趋于正常，但进入游戏时仍面临严重的排队异常，且连接稳定性时有大幅波动，这将是暴雪当前修复工作的重点。”
10月4日，即游戏开服后的第八天，官方第三次发布道歉公告，并追加了新的补偿措施。然而，公告中仍指出：“尽管近期对游戏进行了紧急修复，《炉石传说》的游戏体验仅得到部分改善：匹配时间已恢复正常，局内掉线问题有所缓解，同时服务器可容纳的玩家数量也有所提升。”这表明，尽管官方正在加紧修复，但《炉石传说》在回归国服后的前十天内仍未完全恢复正常状态，影响游戏体验的BUG依然存在。
在此期间，还有多名玩家指出，在购买《炉石传说》推出的售价为人民币128元的“重返旅店炉石通行证”时，发现实际获得的金色传说卡牌数量与商品描述不符。商品信息栏中明确标注赠送5张金色传说卡牌，但实际仅获得4张。针对这一问题，玩家提供了截图作为证据，并向官方进行了举报。
在10月4日的致歉公告中，《炉石传说》官方对此现象进行了回应，承认“商品描述”存在错误，并承诺为受影响的玩家提供相应的补偿。
直到10月10日下午，《炉石传说》官方发布了半个月以来的第四次致歉公告，才确认“目前异常的排队、匹配与断线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三次开服，导致了玩家三次大规模排队和三次集体声讨，但最终仍收获了远超市场预期的市场成果，这一成绩连网易自身也感到意外。
除了《炉石传说》在IOS畅销榜上名列前茅外，网易副总裁胡志鹏在网易2024年第二季度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上也表示了对《魔兽世界》火爆回归的感慨。
“玩家的回归态势非常积极，各项数据均超出了我们此前的预期。”胡志鹏说道。
暴雪：难以计算的IP价值
在《魔兽世界》回归国服后，由于游戏短时间内仍面临着“排队困境与频繁闪退”等问题，一些资深玩家尝试重拾起了昔日应对服务器压力的“挂机”老法子。
在《魔兽世界》早期运营时，受服务器资源限制，玩家进入游戏需经历漫长等待，而一旦退出则需重新排队。为节约时间成本，一些上班族玩家倾向于清晨提前挂机，以便晚间下班后直接投入游戏。
从官方视角来看，此类挂机行为显然不利于优化服务器资源，以容纳更多活跃玩家。为此，官方开启了定时清理无操作在线玩家的机制。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玩家群体，展现出了顽强的游戏精神，创新出多种物理方法以维持游戏角色活跃状态，从而规避系统检测。例如，利用摇头风扇触碰键盘，确保了角色在线状态。
（图片源于网络）
当这种苦中作乐的游戏精神被当成段子上传到短视频平台后，引发了不少新生代玩家的好奇与围观。他们对此感到不解，面对游戏运营的重大问题，玩家的态度居然是习以为常，甚至是当成一种乐子分享，而非集体向运营方控诉不满。
事实上，暴雪玩家并非未表达不满，而是在声讨后依然选择继续游戏。相较于2023年至2024年间竞品繁多的二次元游戏市场，二次元游戏玩家对游戏不满时可轻松转换选择，并制定了诸如“有男不玩”、“无人权卡不玩”等体现玩家意志的规则。相比之下，暴雪玩家确实面临竞品匮乏的困境。
此前，随着暴雪游戏在中国市场的退出，多家游戏厂商试图抢占这一高地。腾讯推出的《塔瑞斯世界》便是一例，该游戏在宣传策略上明确对标《魔兽世界》，意图吸引魔兽玩家群体。据第三方数据监测机构点点数据显示，《塔瑞斯世界》在6月开服初期，成功占据国区iOS游戏免费榜首位，显示出其初期对魔兽玩家的强大吸引力。但仅两个月后，该游戏在iOS游戏畅销榜上已不见踪影，游戏免费榜排名也跌至四百名以外，显示出其市场表现的迅速衰退。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巨人网络旗下的《月圆之夜》上。这款游戏与《炉石传说》形成直接竞争，并得到了原暴雪游戏本地化团队网之易负责人张栋及《炉石传说》中国区发行团队的核心成员的加盟助力。他们不仅为《月圆之夜》带来了丰富的主播与游戏媒体资源，还加速了游戏电竞化赛事的落地，一度赢得了众多玩家的喜爱和关注，包括知名UP主“天天卡牌”和主播“莫泽”等也纷纷加入直播制作《月圆之夜》的行列。
然而，根据七麦数据提供的信息，自9月25日《炉石传说》正式上线后，《月圆之夜》同样遭遇了数据的大幅下滑，凸显出在暴雪正宫面前，其市场吸引力仍有待提升。
在更多玩家的反馈中，在暴雪与竞品之间选谁的问题，并不完全取决于游戏的品质。这一点在《月圆之夜》与《炉石传说》的对比中尤为突出，在多个游戏平台的评分当中，《月圆之夜》由于其氪度要求更低的商业模式和游戏性的创新，使其评分都显著高于《炉石传说》。例如：在TapTap平台上，《月圆之夜》的评分为8.9分，而《炉石传说》仅为4.6分；在BiliBili游戏中心，两者的评分分别为8.4分和4.6分。
可这些高评分并未能阻止《炉石传说》在回归后，无论是在流水还是热度上，都远超《月圆之夜》。从这一点上看，暴雪玩家所面临的“选择匮乏困境”不仅源于市场上可供选择的产品有限，更与玩家自身的情感倾向和忠诚度紧密相关。
此前，在暴雪离开国内市场后，著名的咨询机构Niko Partners曾发布了一份问卷调查的统计结果，调研对象为国服玩家，内容是 “如果国服以现有的数据重开，你会回来玩吗？”
其中，《魔兽世界》玩家中明确表示愿意回归国服的比例，高达68.1%；而《炉石传说》明确表达了不愿意回归的比例最低，仅为10.4%。
尽管玩家同样对于暴雪不尊重国内玩家的傲慢行径口诛笔伐，并且也有多家游戏厂商试图推出竞品游戏来吸引这些暴雪“难民”，但从目前暴雪回归的两款游戏来看，玩家的实际回归情况甚至超出了调研数据的预期。
这种游戏与玩家之间的情感联系已超越了情怀。
《魔兽世界》在国内运营18年。一款游戏运营18年的含义是，即使是16岁偷偷上网的少男少女，如今也已成长为34岁的父母，陪伴玩家走过了生命最为重要的时刻。
社交平台曾火过一个话题“魔兽世界家长晒娃”。在这一话题下，家长们伴随着《魔兽世界》经典BGM，将《魔兽世界》中一个个代表祝福的魔法卡片放在婴儿身侧，以此寄托对新生儿的美好祝愿。对于这批如今已步入中年的玩家而言，《魔兽世界》的每一张地图都承载着往昔的精彩记忆，他们在生活中忙里偷闲地进行游戏，也将游戏带入到生命中的重要时刻。
而《魔兽世界》本身富含史诗般的故事情节，加之“鱼别丢”、“郑矢娜”等玩家间口口相传的感人故事梗，又进一步共同构成了魔兽玩家之间才懂的情感积淀，形成了巨大的情感沉没成本，使得他们无法简单地与游戏进行切割。
根据《魔兽世界》知名公众号“魔兽世界大数据”于2023年发布的外媒数据统计，当年《魔兽世界》玩家（含中国玩家）的平均年龄已达31.29岁。
同样，魔兽IP衍生的卡牌游戏《炉石传说》也呈现出相似的玩家年龄特征。据分析公司SuperData Research的调查报告显示，CCG（集换式卡牌游戏）玩家的平均年龄同样为31岁，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玩家群体的成熟化趋势。
有业内人士认为，目前暴雪游戏的火热，主要是因为有不在主流玩家之列的中年玩家撑起了一个新的增量市场，尽管这一市场的形成却要追溯至十年前。但这仍属于一种“IP价值变现”，其可持续性存在局限，终将面临资源枯竭的挑战。
那么暴雪游戏接下来该如何走？
网易副总裁胡志鹏在第二季度的电话会议中曾提及：《魔兽世界》回归后的新老玩家比例大概是四比六左右。但针对这批因好奇而涌入的新玩家群体，《魔兽世界》似乎并未实施针对性的运营策略。
同样的“忽视”也出现在一些尚未回归的游戏上。9月底，暴雪旗下久未露面的《守望先锋2》宣布将于10月17日启动与动漫《我的英雄学院》的联动活动。因该动漫涉嫌辱华，此联动消息一经发布，立即在国内玩家群体中引发广泛讨论，同时也将《守望先锋2》的国内回归议题推向风口浪尖。
然而，时至今日，距该联动消息发布已近半个月，国内《守望先锋》官方微博及公众号均未对此事作出任何回应。对于暴雪游戏而言，若想在稳固老玩家基础上进一步拓宽市场，制定统一的回归规划与运营策略或许是当前最为的首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