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马财经 苏影 刘钦文
编辑|卢泳志
你有多久没去过美特斯邦威了？
对于80后、90后来说，美特斯邦威曾是不少人熟悉的青春符号之一。回忆中有唱着“不走寻常路”的周杰伦，也有和端木磊在美特斯邦威幸福约会的楚雨荨。
如今，这个承载着一代人青春回忆的品牌却逐渐落寞，连年亏损危机之下，最终选择“卖房”自救。
10月30日，美邦服饰（002269.SZ）公告称，公司拟以现金交易方式向雅戈尔（600177.SH）出售部分房产，交易价格为1.9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交易中，美邦服饰和雅戈尔虽然同为A股服饰企业，但对地产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举措。而“一退一进”之间，地产对两家企业来说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美邦服饰前三季度亏损7.59亿元
此次被摆上货架的房产为湖北武汉光谷世界城西班牙风情街1幢B单元的店铺，共计3层，总建筑面积3810.2平方米。
从双方约定支付方式来看，1.9亿元拟分三次进行付款。
美邦服饰表示，本次交易有利于公司盘活现有资产，符合公司战略规划。经公司财务部初步测算，本次交易将形成约5539万元（未扣除税项及开支）的资产处置收益，所得款项将用于补充公司流动资金。
而美邦服饰的出售行为，或与其亏损业绩有关。10月30日，在美邦服饰官宣出售房产的同时，也交上了三季度的成绩单。
截至2022年9月底，美邦服饰实现营业收入9.68亿元，同比下降49.9%；净利润-7.59亿元，同比下降283.8%。美邦服饰认为，收入下降主要由于报告期内公司经营受疫情反复影响较为严重，且公司全面关闭亏损直营店铺所致。
但事实上，美邦服饰业绩亏损趋势由来已久，并不能简单归因于疫情原因。
财报介绍，美邦服饰首次亏损出现在2015年。当时，随着电商模式发展，国内外服装品牌竞争激烈，美邦服饰在直营转型快速推进的同时，加盟渠道业绩提升仍相对滞后，最终导致其当年业绩首次出现亏损，净利润为-4.32亿元。
此后的2016年-2021年，美邦服饰净利润一直在盈亏之间反复横跳，但总体来看仍是亏损大于盈利的局面。
截至2021年年底，美邦服饰的总营收为26.39亿元，同比下降30.91%；净利润-4.68亿元，同比增长45.49%。
对此，美邦服饰董事长胡佳佳在2022年5月的业绩会上曾表示，因一直沉迷、纠结于情怀，不愿舍去，给公司经营业绩带来巨大挑战；今年公司将全面关闭亏损店铺，并强化三五线市场，整合升级线上渠道。
半年报介绍，2022年上半年，美邦服饰总计共关闭了394家直营和加盟门店。
加上此次出售房产，可以看出美邦服饰一直在努力“自救”。但尽管如此，美邦服饰仍面临较大的流动性压力。三季报介绍，美邦服饰的短期借款及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为11.35亿元，同期其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为0.38亿元。
对此，美邦服饰表示，从8月底到目前为止，公司对外债务都在按照和供应商的约定，在按计划偿还。这次房产出售的款项，我们也将继续用于新的产品生产中。
而美邦服饰当下的处境，或许也正如胡佳佳此前所表述的那样，“以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没有退路，只有前进。”
雅戈尔为何要买房产？
相比于流动性承压的美邦服饰，雅戈尔的状况显然要好得多。
根据其10月28日披露的三季报显示，前三季度雅戈尔分别实现营收、归母净利润128.26亿元、41.93亿元，分别同比增长27.72%和10.96%，其中时尚板块、地产业务和投资板块等均做出了贡献。
雅戈尔此次收购房产，或许正与其在地产领域的成绩有关。官网介绍，雅戈尔置业控股有限公司成立于1992年，迄今为止，雅戈尔已经在房地产领域深耕20年。
从1992年涉足房地产开发起，雅戈尔在宁波、苏州等地相继开发东湖花园、东湖馨园、都市森林、苏州未来城、海景花园、钱湖比华利等楼盘，累计开发住宅、别墅、商务楼等各类物业300万平方米。
在此期间，房地产业务也对雅戈尔集团“报之以李”。
以最近3年为例，2019年-2021年，雅戈尔旗下地产板块分别实现营业收入60.8亿元、50.71亿元和66.65亿元，在总营收中占比分别为48.95%、40.83%和48.98%。
据克而瑞数据显示，2021年房地产企业销售榜中，雅戈尔全口径销售额为152.7亿元，排名132名。
截至2022年9月底，雅戈尔的地产业务仍在公司总营收中占比较高。
具体来看，报告期内雅戈尔旗下时尚板块完成营业收入45.07亿元，在总营收中占比35.14%；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5.65亿元，利润占比13.47%。同期，其地产业务营业收入83.27亿元，在总营收中占比64.9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23.07亿元，利润占比54.52%。
来源：雅戈尔三季报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房地产业务是雅戈尔的重要营收来源之一，但据雅戈尔年报介绍，公司的核心主业仍是以品牌服装为主体的时尚产业。
关于此次购买房产一事，雅戈尔方面也表示，公司购买店铺的原因是为了持续发展时尚产业，进一步落实大店战略布局。
不过，IPG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分析，雅戈尔此次购买房产，除了为了发展时尚产业之外，确实也是在从地产角度做投资的考虑，因为雅戈尔本身的业务线以及很大一部分业绩均源自地产业务。
裁缝出身的“房企”老板爱炒股
在时尚、地产两大江湖做得风生水起的雅戈尔，其创始人李如成的人生也不简单。
李如成1951年出生在上海，后来随家人下放到宁波，在农村插队15年，1981年进入由两万元知青安置费创办的乡镇服装厂工作，即雅戈尔的前身：青春服装厂。很快，李如成就从一个工人，做到厂长、书记。到1985年，青春服装厂的利润就达到200万元。1986年李如成创立了“北仓港”品牌，北仑港衬衫受到追捧。1990年，又创立了“雅戈尔”品牌。
之后，李如成迅速开设自己的销售网络，在全国30个城市开了大型旗舰专卖店，邀请初代偶像费翔代言，把男人的生意做到极致。1994年，雅戈尔衬衫占有率达到全国第一，将男装卖到全国。
90年代，李如成进军海外，收购了一个美国服装品牌哈特马克斯。据其接受《创新者》采访时表示，进入美国市场后，一年就有5、6亿美元的销售，也带动了国内的生产。
然而，李如成并不满足于服装行业的好钱景。在1992年选择跨界房地产后，1993年，雅戈尔开始进入股权投资领域，随后进一步涉足证券、银行等金融领域，先后投资了广博集团、宜科科技、中信证券、宁波银行、海通证券等多家企业。到2012年，雅戈尔对12家上市公司进行了投资，还有金融投资、PE投资等。
其中宁波银行为雅戈尔带来不少收益，2020年2月3日晚间，宁波银行发布公告，2020年8月以来，雅戈尔已合计减持该行2.96亿股，减持金额约100亿元。这一减持动作帮助雅戈尔2020年投资业务净利润达到约44.7亿元。此项收益外，还有历年从宁波银行取得的现金分红。
据历年年报显示，雅戈尔2001年到2021年投资收益达到432亿元。超高的投资回报率，让李如成一度被称为“服装界的巴菲特”。
自从1998年成功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雅戈尔形成服装生产、地产开发、股权投资三大主营业务。2019年10月10日，胡润百富榜显示，李如成排名第370位，财富值105亿元。
但投资的钱从哪来？2016年4月雅戈尔曾募资约50亿元，随后便多次使用闲置资金购买理财产品，据公告和2016年中报显示，2016年全年雅戈尔合计购入理财产品83.81亿元。
野马财经制图
也有不少投资者对此表示不满，雅戈尔的投资者闻先生谈到，上市公司做理财是一种资金利用效率极低的表现，如果为了获取投资收益，投资者何不自己做理财，要将资金交给上市公司做？而且，公司将闲置资金购理财或者存银行，反映出公司发展前景不明，不敢将闲置资金用到主业经营上去。
有券商分析师彭先生表示，上市公司青睐理财产品，多半是因为理财产品收益较稳定、获利快，再则公司的主业增长空间有限，经营性盈利艰难。不过，如若公司置主业于不顾，只“热爱”理财，这也需投资者特别注意，这一定程度上说明公司所属的行业或其自身发展，前景不算乐观，仍需观望。
除此之外，依靠理财挣钱，也存在不稳定的风险。从雅戈尔近十年的营收净利情况来看，其并不稳定。
来源：Wind数据
“多元化经营，从公司管理角度来说，希望的效果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样就可以实现公司经营的稳定。这样，经济好的时候，可以三线开花，到处赚钱，这是好事。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服装总还可以赚钱，服装亏损，地产也可以赚钱，地产也亏损，股权还可以赚钱，从产业经营上来说，是一个好事。但是这个违背了资产的本质，很难成为优质资产，因为多元化的结果就是，一堆产业，都好好的还好，但是你只要一个地方着火，整个船就出问题了，这就是他不能成为优质资产的原因。”私募基金管理人哈利兄弟表示。
也是在2019年，李如成开始强调雅戈尔要回归服装主业。
但效果似乎并不显著。2021年年报显示，雅戈尔地产开发业务营收略高于品牌服装，2021年雅戈尔营收136亿元，其中地产开发65.65亿元，占比48.27%，品牌服装营收59.38亿元，占比43.66%。这甚至还不如2010年，2010年雅戈尔的品牌服装营收就达到60.38亿元。
内部主业营收增长不明显之外，外部环境中，服装领域的国产品牌李宁、安踏等也在逐渐打开市场，更受年轻消费者青睐。
雅戈尔在享受到多元化红利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多元化带来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