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首条财经 刘杰
编辑|郝科科
3月11日，美股三大指数集体收跌，道指跌0.34%，标普500指数跌0.43%，纳指跌0.95%。中概股度过2008年来最惨烈一天，纳斯达克金龙中国指数收跌10%，创2008年10月以来最大单日跌幅。
个中龙头股也甘苦自知，逸仙电商暴跌9.7%，贝壳跌8.7%，爱奇艺跌超13%......
01 净亏喜降背后 资金缺口11亿，盈利新路好走不？
除了下跌之痛，骨干离职传闻也沸沸扬扬。虽涉事者陈伟、谭寅子及时澄清，平复了市场情绪。然明眼人能看到，连亏12年、一年市值缩水85%、裁员20%的爱奇艺，真是够难。
3月1日，爱奇艺发布截至2021年第四季和全年财报。
全年总营收306亿元人民币（下同），同比增长3%，净亏由2020年的70亿元降至62亿元，同比缩窄11.43%。
基于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财务指标（non-GAAP）运营亏损30亿元，运营亏损率相比上年的15%收窄至10%，是过去三年来最低；第四季non-GAAP运营亏损5.2亿元，运营亏损率由13%收窄至7%。
2021财年前三季运营亏损率分别为13%、 15% 、18%，第四季创造了全年最低值。
亏损下降，可喜可贺；然全年3%的营收增速，对靠规模吸引资本眼球的爱奇艺来说，又是一个坏消息。
要知道，2020年其营收增速为2%，2019年为16%，2018年52%，2017年54.69%，2016年高达111.29%。
爱奇艺创始人兼CEO龚宇表示，“中国长视频行业已进入新阶段，已由原来追求份额和高速增长，到追求效率、追究减亏、最终追求盈利的转变。”
话虽如此，第四季数据却不乐观，营收74亿元，与2020年基本持平；净亏同比扩大20%，达到18亿元。
3 月 1 日股价大涨 21.5%、次日上涨0.2%，收于5.04美元。之后便掉头震荡向下，截止美东3月14日收盘价2.11美元，短短8个交易日缩水超5成。
市场观望情绪，也有逻辑基础。
毕竟打破了往期价值逻辑，新路径好不好走，需要时间观察。
关键较劲时刻，最熬实力。然截至2021年末，现金及等价物较年初减少78.7亿元，为四年来首次负增。公司账上货币资金约30亿元，而一年内到期的有息负债约41亿元，出现11亿元的资金缺口，这也是爱奇艺2015年以来的第一次。有多少腾挪空间，路径切换的培育底气。
缺钱背后，是资本热情退潮。之前，融资活动给爱奇艺提供大量现金净流入，如2020年为93.7亿元，2021年为-29.6亿元。
一家持续亏损的公司，能生存10余年，且还做到了行业头部，投资人喂养是第一位的。相关数据显示，2010年至今爱奇艺累计融资约72亿美元（近500亿元人民币）。
而资本之所以能前仆后继、持续投入，还是基于互联网传统价值逻辑：花钱跑马圈地、带来规模高增，从而靠市场终极话语权、规模效应实现价值回报。
这种大力出奇迹，前几年确实有效，如2015到2019年，爱奇艺营收从53亿元增至290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53%。然从2020年起增速大滑坡，降至3%及以下，资本又不疑虑？
02 涨价背后，第一业务喜忧，日均订阅会员双降，何破天花板？
2013至2021年，爱奇艺亏损额分别为7.4亿、11亿、25.7亿、30.7亿、37.4亿、91亿、103亿、70亿、62亿，九年累亏438.3亿元。
客观而言，2020、2021年，爱奇艺亏额持续下降，可圈可点。然相比2016年，亏额仍高出一倍，而前者的营收增速超111%，2020年为2%、2021年为3%。当然任何物体运动都是有惯性的，百亿亏损要一点点降。问题是，营收增速是否降得过快了。
细梳亏损收窄，主要得益于成本控制和运营效率提高。
2021年Q4，内容成本49亿元，占收入比重降至66%，与2020年同期相比下降5%，环比降低8%；2021全年内容成本207亿元，相较2020年下降1%。
一直以来，内容成本都是视频平台心头一座“烧钱”大山。统计数据显示，过去十年间，“爱优腾”三家长视频平台烧掉超1000亿人民币。长期看，伴随行业竞争升级，为保持高付费用户增长和留存，内容投入仍是大头。
2021年12月，爱奇艺传出大规模裁员，比例在20%—40%；涉及游戏、短视频随刻等多项业务，中高层也在列。
裁员确实立竿见影。创始人、首席执行官龚宇表示：2021年第四季，爱奇艺销售、总务和行政支出11亿元，同比下降17%。但节省出来的管理费部分被裁员成本所抵消，2021年第四季度研发费7.63亿元，比2020年同期增长15%，增加主因是与组织结构优化相关的非经常性员工离职成本。
行业分析师郝瑞表示，人员大幅裁减确实降低了成本，但也意味着业务量收缩。行业大浪淘沙、竞争日益激烈，这种守势短期可以，长此以往或不利长远发展。
和“节流”相比，“开源”才是扭亏根本。
细分看 ，会员和广告是主要营收来源，尤其营收不理想情况下，依赖性有加重表现。
2021年12月15日，爱奇艺将黄金VIP普通包月会员价格由25元提至30元，涨幅20%；连续包月会员由19元提至22元，涨幅16%；普通季卡会员由68元提至78元，涨幅15%；连续包季58元提至63元，涨幅9%；普通和连续年卡会员价格保持不变，分别为248元和218元。
这是继2020年11月调整黄金VIP会员服务价格后，爱奇艺的第二次涨价。
爱奇艺表示：视频平台的会员订阅价一直偏低，这一现象已影响到行业健康发展。为建立更良性的产业生态，让优秀内容生产者有所回报，最终为会员提供更多、更好内容，我们决定对会员价格做出调整。
简言之，爱奇艺提高收费，是为呈现更好内容，形成良性生态互动。
2021年，爱奇艺总营收的两大业务线，会员服务收入167亿元，在线广告服务收入71亿元。不知不觉间，前者已是爱奇艺第一大业务，2021年占比约55%。曾经“大哥”在线广告收入已被拉下一倍有余。
不过，会员涨价的负面影响不可不察，不仅增加会员对平台内容品质的要求，也让一些价格敏感用户离开。
截至3月15日14时，爱奇艺相关投诉9433条，不乏收费、退费纠纷。
2021年第四季，在线广告服务营收17亿元，同比下滑10%；内容分发营收7.62亿元，同比下滑5%；包含文学、直播、游戏等在内的其他业务收入8.42亿元，同比下滑12%。仅会员服务营收41亿元,同比增长7%。
单一依赖加剧，是好是坏、喜忧几何？
2021全年，爱奇艺会员服务收入同比仅增1.4%。2021四季度，日均订阅会员9700万，出现环比、同比双降；这是爱奇艺自2019年二季度之后，首次日均订阅人数首次跌破1亿。
龚宇表示：“会员增长的负面因素有很多。第一是内容上线不确定，这也是最大的负面因素，其中涉及疫情的原因、我们自己制作的原因，以及内容审核的原因。未来随着疫情缓解等，这种负面因素正在逐渐缓解；另一负面因素是移动端。长视频市场的总时长正在下降，已成为客观现实，并且已持续了一段时间。”
无论是何原因，营收增速下滑、日均订阅会员下降都不算加分项。成长天花板隐现，市场怎能淡定。
03 百度“输血”背后，44亿 VS 88亿，爱奇艺稳了？
好在，一笔新投资解了燃眉之急。
2022年3月4日，爱奇艺宣布与百度及Oasis Management Company Ltd.等投资机构签订认购协议。以私募方式购买共计164,705,882份新发行的公司B类普通股和304,705,880份新发行的A类普通股，总购买价2.85亿美元。百度将认购B类普通股，其它投资人认购A类普通股。
这意味着大股东百度仍未放弃爱奇艺。通常，B类普通股的投票权是A类普通股的10倍。发行两种股票的目的在于既可扩大筹资范围，又能保证控股公司的控制权。
2.85亿美元约合18亿人民币，对爱奇艺可谓雪中送炭。只是能否真正稳住牌面，仍需时间观察。
截至2021年9月30日，爱奇艺拥有现金、现金等价物、受限现金和短期投资共计110亿元。
而截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爱奇艺拥有现金、现金等价物、受限现金和短期投资已降至44亿元，应付账款则高达88.96亿元。
资产负债率从2018年末的60%增到2021年末的87%。
可以肯定的是，一直含着“金汤匙”的爱奇艺，需要过一段“苦日子”了。
2010年1月，百度宣布投资组建独立视频公司，前焦点网创始人龚宇任CEO。2010年4月，爱奇艺正式上线。
2012年，百度先后两次并购耗资几千万美元，在原来持有爱奇艺53%股份基础上，成为单一最大股东；2013年优酷与土豆合并后，百度斥资3.7亿美元收购PPS，将其与爱奇艺合并；2014年，百度又为爱奇艺引入小米投资，同时追加3亿美元投资。
爱奇艺也不负众望，迅速确立在线视频平台头部地位，并以“付费会员模式”开启百度广告营销外的第二个流量变现途径。合并报表后，逐渐成为百度营收第二支柱。
只可惜，爱奇艺从未盈利过。这个“硬伤”自然影响信心，百度财报时单独公布“剔除爱奇艺业务”数据。
实际上，早在2016年，百度就试图将爱奇艺私有化剥离。最终因定价过低质疑、要约被迫撤回。
此后，百度将百度视频拆分、融资10亿元，宣布打造"PGC分发第一平台"。虽自称与爱奇艺定位不同，但市场不乏“分家”考量声音。
伴随反垄断等监管政策变化，卖出一说日益淡化。如今百度再次大手笔增持，传递的信心信号振奋人心，但也让爱奇艺更添几分发展担子。龚宇表示，“将会继续推动降本增效的运营策略，努力为投资人创造价值。”
的确，长视频野蛮生长、跑马圈地的时代已然过去，面对盈利瓶颈、如何“赚钱养家”是当务之急。
爱奇艺也是蛮拼的。网站内容建设外，这几年业务线发力并不少，如进军短视频、动漫等领域，不过大多仍处培育阶段。
同时着重海外拓展，第四季相应广告收入和会员收入分别同比增长100%和80%，主要集中于东南亚地区。不过，上述地区竞争也激烈，奈飞、迪士尼等虎视眈眈，能否持续增长仍需观察。
好在，内容开发可圈可点。独播大剧《人世间》成为继《延禧攻略》、《赘婿》后爱奇艺站内热度破万的剧集，为2022开了个好头。不过，可遇不可求的爆品除了实力，仍有随机、运气成分，探索一条成熟、持续性的内容孵化路径依然任重道远。
04 攻守道背后 新老话题，靠啥胜出？
一句“任重道远”，何尝不是整个行业的集体画像。
截至2021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10.11亿。对平台型互联网企业而言，流量天花板已在眼前。
流量红利没了，会员费涨姿变得顺理成章。比如优爱腾的pK最爱奈飞，2021财年营收296.98亿美元，净利51.16亿美元。
从DVD及蓝光租赁提供商变身流媒体播放平台，奈飞转身相当吸睛。
问题在于，奈飞先投入内容、培养用户付费习惯，之后把好内容品质持续性即可；而爱奇艺们是先花大价钱买流量，再培养付费习惯，无形提高了用户期待和付费难度。
打造优质内容，是老生常谈，又谈何容易。
2022开年，爱奇艺PCG总裁兼首席内容官王晓晖提出，要放弃单纯迎合向的内容，放弃悬浮向的内容，放弃明显赔钱的内容，放弃没有创新的内容。同时，达到投入与产出的平衡，数量与质量的平衡，生存与发展的平衡，短期与长期的平衡。
愿景振奋人心。
没错，爱奇艺确实需要探寻一条充满新生机、新价值、新平衡的新成长路径。
然实操难度也不小。去年初，爱奇艺的王牌综艺《青春有你3》被紧急叫停，偶像选秀类节目成为历史绝唱。对爱奇艺而言，损失的不是一池一城，或是一条盈利新曲线。
从2018年开始，爱奇艺每年一季度都会上线偶像选秀节目，随之广告营收、用户规模、日活数据都有一波增量，协同生态效益不言而喻。
另一面，优质内容、人才为王。如何持续吸引核心人才，同样是个挑战话题。
2021下半年，靠着爱奇艺“迷雾剧场”走红的作家紫金陈宣布与优酷进行长期合作；今年1月6日，曾打造《中国有嘻哈》《潮流合伙人》等爆款综艺的爱奇艺副总裁车澈宣布离职。
另据新浪科技报道，多位消息人士透露，爱奇艺在2021年底的组织架构调整后，多位内容业务高管于近期陆续离职，其中不少人是爱奇艺高级副总裁陈伟的得力干将。
如上所文，陈伟、谭寅子辞职一事，是个假消息。虚惊一场，实在万幸。然结合上述基本面，后续走势依然是未知数。
少不了刮骨巨变。不只爱奇艺，这是视频网站共同面临的新课题。
根据阿里2022财年Q3财报，优酷将继续通过对优质内容的高效投资和生产，提升运营效率，收窄亏损。
B站董事长陈睿也表示，每家公司的成本投入，包括市场投入、人力成本等方面，以前内卷得很厉害，但是今年我认为内卷情况会得到很大缓解，我们也会借此机会控制支出，降本增效。
说到底，速度退场、质量登台，又一轮大浪淘沙开始了。
同样的进退之间，靠啥胜出、打开成长新生机？留给爱奇艺、龚宇的想象力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