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来源:IT老友记
“停止手机硬件创新,转向5G和VR。”
在日前举办的TCD活动上,上任不到一个月的HTC新任CEO Yves Maitres坦言,HTC已经停止了在智能手机领域的硬件创新。
Yves Maitres称,苹果、三星、华为等对手在手机硬件方面的投资非常出色,而HTC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其人力物力财力转向了虚拟现实领域,“5年内,HTC的XR(扩展现实,包括AR、VR、MR)产品组合将超过手机。”
Yves Maitres此前是法国电信运营商Orange的执行副总裁,负责消费者设备与业务,是通信行业的老兵,也是HTC的老朋友。他总结HTC目前的困境源于“在错误的时间做了对的选择”。如今,HTC要迎头赶上,追赶“正确的时间”。
起死回生,谈何容易?
如今说起HTC,年轻人或许会很陌生,但在2010年前后,HTC却是仅次于苹果的全球第二大智能手机品牌。
攀至顶峰,而后坠落,HTC的大起大落背后,是一个时代的谢幕。
如今5G已至,在新赛道重新出发的HTC,又能否重拾辉煌?
“贵人”微软
谈论HTC,就避不开它的创始人王雪红。
1982年,从加州伯克利大学毕业后,王雪红进入了姐姐与姐夫创建的大众电脑,并担任PC事业部总经理。1988年,在经历过一次创业失败后,王雪红用500万美金从美国商人手中买下了威盛电子——一家在国际芯片产业中默默无名且濒临倒闭的企业。
王雪红网罗了一批IC高手,其中技术大咖陈文琦和林子牧两人,与王雪红并成为“威盛三剑客”。此后陈文琦还与王雪红结为了夫妻。
面对强大的英特尔,威盛致力于发展自己的芯片组和处理器。
在先后收购了Cyrix、IDT Centaur、S3、IC Ensemble等公司后,威盛成为了第一家拥有CPU、GPU和芯片组的厂商,业务线比英特尔、AMD更全面,可以自己生产X86架构VIA系列芯片。
1997年时,威盛电子在IC设计领域跻身世界一流行列,成为仅次于英特尔的全球第二大芯片公司。
后来,威盛在国内成立了公司,总部就定在中关村,名为“中国芯大厦”。陈文琦当时壮志凌云,说自己的梦想是中国人也能做出最好的芯片。
但之后在英特尔的打压下,威盛最终没能实现“中国芯”的梦想。
不过在当时,王雪红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在科技行业中再进一步。
1997年,王雪红联合另两位投资人周永明、卓火土共同创办了HTC,名字简单粗暴,意思就是“High Tech Computer”,简称宏达电。
虽然王雪红含着金汤匙出生,但HTC并不是。
在高手如云的智能硬件领域,HTC是初生牛犊。它之所以能最终站稳脚跟、甚至扬名天下,与两位“贵人”密不可分。
没有核心技术的HTC,由代工起家。成立之初,PC正如日中天。与此同时,手持设备也摆脱了大哥大时期仅能通话的原始模式,向更具功能性的形态转变。
HTC看准了手持设备的风向标,将主营业务定为掌上电脑PDA(personal digital assistant)。
这时,HTC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位“贵人”:微软。
手握PC王杖Windows系统,微软也看到了移动端的大势,并率先向移动端系统进发。
1996年,微软就正式进军嵌入式市场,专为移动和便携电子设备打造了Windows CE系统,
为了顺畅平移PC端用户,Windows CE系统的操作习惯和页面设计都非常贴近PC版Windows 95系统。
有了系统,还需要有适配的硬件。
微软当时的首选是势头强劲的诺基亚,双方甚至还推进了一个Phoenix计划。
然而,诺基亚有更大的野心,不愿意像PC厂商那样为微软做壮丁。1998年,诺基亚联合爱立信、松下、摩托罗拉投资了英国 PDA 公司 Psion 拆分出来的软件部门,成立了Symbian公司,做起了自己的塞班系统。
之后,索尼、三洋、富士通等也加入了塞班联盟。
拉拢不成反成竞对。微软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当时初出茅庐的台湾代工商HTC。
1998年3月,HTC的PDA产品Kangaroo成为第一款被微软NSTL认证合格的掌上电脑。随后,HTC开始为微软代工生产搭载Windows CE系统的掌上电脑。
对微软来说,选择HTC是不得已之举。
然而,对HTC来说,与微软的合作却是其立稳脚跟、一战成名的关键。
HTC在掌上电脑领域的突进,是寄生于微软移动端系统的迭代之上的。
在Windows CE系统的基础上,微软随后又开发了Pocket PC和Smartphone两个系列,分别定位掌上电脑和智能手机。后来两者合并,统称为Windows Mobile(以下简称“WM”)系统。
2000年4月11日,微软联合HTC推出Pocket PC,一款基于WM操作系统的掌上电脑。这是WM的第一个版本,被称为Pocket PC 2000。
而这个时候,安卓的创始团队都还没影儿。
微软的号召力,让Pocket PC获得了软件和硬件厂商的支持,而这些大厂也自然成为了代工商HTC的客户。
2000年,HTC为康柏代工生产的掌上电脑iPAQ一炮而红,这款搭载Windows CE系统的手持设备,在康柏被惠普收购后,依然是惠普重推的掌上神器,曾被列为吉尼斯世界纪录里功能最强PDA。
这款产品的成功市场化也让HTC在2000年扭亏为盈,打出了名声。
2002年,诺基亚首款真正意义上的塞班操作系统手机问世,能够像PC一样自由安装软件的诺基亚7650,打开了智能手机的想象力。
智能手机的浪头起来了,微软不甘落后。
WM应势迭代,Smartphone 2002系统上市,成为微软首个可适用于智能手机的操作系统。
系统迭代后,终端迅速跟上。当年,微软就联合HTC推出全球首个搭载该系统的PDA Phone。
这款突破性的新产品问世之初,惠普、戴尔等品牌都持观望态度。反倒是欧洲多家电信运营商看中了这款机型,其邮件、上网等网络服务能够大幅度提升话费消费,便抢先与HTC签下大单。
有了榜样效应,HTC顺利拿下惠普、戴尔、西门子、索尼等一众一线品牌的代工订单,几乎撑起了整个WM生态,一度占据了微软系统80%市场份额,为欧美各大运营商提供代工业务。
但和由手机厂商定制的手机系统塞班相比,由PC系统转化而来的WM系统并不完全符合手持设备的操作习惯。
在和塞班的竞争过程中,WM始终处于下风。
到 2003 年,全球智能手机市场中,WM表现不错,排名第二,市场份额达到22%。然而此时,排名第一的塞班已经拿下66.6%的市场份额。
在当时的中国市场上,WM也是塞班之外的最佳选择,市场份额也一度高达近30%。
这样的成绩对于微软来说不尽如人意,但是对于初生的HTC来说已是打响了头炮。
在WM系统加持下,HTC节节攀升。
就在2002年,HTC和威盛电子共同出资组建了多普达,这是HTC在中国旗下的唯一授权品牌。当时因为没有拿到国内的手机牌照,HTC与CECT合作,贴CECT的牌来打入中国市场。
还是这一年,HTC成功在台湾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
PDA Phone大卖、组建多普达、成功上市——2002年,无疑是HTC的转折之年。
在这股冲劲儿之下,HTC股价在2005年首度超越联发科,登顶成为台湾股王;在2016年突破千元大关,成为台股16年来继益通光能后第二支突破千元股票。彼时正值3G网络的短暂窗口期,HTC还与微软合作推出了3G Smartphone和3G PDA Phone。
HTC俨然已经成为当时台湾代工业的一颗新星。
“贵人”谷歌
2007年,起风了。
这是智能手机的起势之年,对于HTC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10岁的HTC,此时已经获得WM平台近八成的份额,但这些手机没有一款打着HTC的logo。
“那时的HTC做得很好,利润也不错,但我们只是电信运营商的低级合伙人。”当时,HTC的CEO周永明已开始担忧,没有自主品牌的HTC将被限制在低端制造商的定位上。
更重要的是,代工生意带来了充沛的现金流,有了弹药的HTC长出了自己的野心。
于是,在走过10年代工生涯之后,HTC开始自我革命,决定向自主品牌转型。
而在此时的大洋彼岸,乔布斯站在旧金山 Macworld 大会上,手持一台手掌大小的电子设备,宣布人类在这一刻重新发明了电话。
iPhone点燃了智能手机市场。
iPhone问世5个月后,HTC发布了首款自主品牌手机HTC Touch,这款运用直觉式触控屏幕的手机,第一次刻上了属于HTC的logo。
同样是在这一年,谷歌开始为安卓系统积蓄力量,组建了开放手机联盟。参与其中的34家企业除了高通、T-mobile、摩托罗拉等老牌厂商,还有正在转型的HTC。
春江水暖鸭先知,身为代工厂的HTC对行业的风吹草动有敏感的嗅觉,这次它把宝押在了安卓身上。
谷歌,成了HTC的第二位“贵人”。
2008年,在收购安卓公司三年之后,谷歌联合HTC和T-mobile推出了第一款搭载安卓操作系统的手机HTC Dream(又称 HTC G1)。
滑出式全键盘、触摸屏、比WM更简单易操作的安卓系统,同时让HTC和安卓携手来到了舞台的中央,在硬件和系统的双重维度上形成对iPhone和iOS的冲击。
这款划时代的手机,拉开了安卓争霸智能机市场的序幕。
安卓最大的优势在于开源。它意味着开发者可以根据特定需求量身定制源代码,自由、灵活、充满激情。安卓迅速在智能手机市场找到立足之地。
Gartner数据显示,2009年Q3,WM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为7.9%,同比下降28%;塞班系统从前一年同期的49.7%下滑至44.6%;与此同时,iOS的市占率由12.9%上升至17.1%;黑莓的市占率由16%上升至20.8%;刚推出近一年的安卓市占率为3.9%。
微软、塞班衰落,iOS和安卓的时代到了。
在安卓助攻下,外观时尚、功能新颖的HTC手机一路高歌,代工背景让其能够快速推出新品。于是,在2008年到2012年的几年之间,HTC一共发布了50多款智能手机。
起步早、迭代迅速的HTC手机成了安卓阵营的头牌,为安卓系统攻占市场立下汗马功劳。
HTC G1之后,HTC又推出了刷机之王HTC D2,这款机型虽然搭载WM系统,却能刷入安卓、meego、WP7等多个系统,能从安卓1.0刷到安卓7.0。
它的硬件也是顶级旗舰级,448MB的RAM令人惊艳,高通QSD8250芯片的CPU 主频达到1GHz,对于当时的安卓系统来说绰绰有余。
代工背景带来的供应链能力,让HTC在智能机浪潮的初期风光无限。
拥有骁龙MSM8255、4.3英寸屏幕、768MB运存、800万像素摄像头、杜比和SRS认证播放器的HTC G10被称为2010年的性能之王;
HTC G17则让裸眼3D成为现实,让用户直接用肉眼看到三维立体图像;
全球第一款四核手机HTC G23则拉开了2012年的“四核元年”,和iPhone一样成为高端手机的代表。
HTC的G系列旗舰机,几乎每一款都是可与iPhone叫板的安卓机皇。
2011年,尼尔森数据显示,HTC以21%的市场份额超越诺基亚,居全球智能手机厂商第二名,仅次于占据29%市场份额的苹果;第三季度,HTC在美国市场的出货量甚至超越苹果、三星。
当年,HTC获选MWC“年度最佳手机公司”,市值冲上了338亿美元高点,王雪红也在福布斯榜单上力压郭台铭成为台湾地区首富。
而当时的富士康正在经历员工跳楼事件引发的舆论压力,“血汗工厂”的帽子扣下去,让这家老牌代工厂喘不过气来。
同样是代工出身,一个成功转型自主品牌,一个却陷入风暴——HTC和富士康这两家选择了不同路线的超级代工厂,也似乎在此时分出了高下。
迎来高光时刻的HTC,风光无限。
“若未来手机厂商只剩下两家,HTC一定是其中一家。”就连一向低调的王雪红也豪放了起来。
然而,王雪红自己也没有料到,HTC的发展走出了一个尖锐的曲线,那最高点突兀而短暂,如一座孤峰耸立。
2011年,还没看尽山顶的风光,HTC就开始了断崖式的下跌。
机皇陨落
“任何貌似理所当然的神话,往往都是不可信的,越是无懈可击,往往越值得怀疑。”
吴晓波在《激荡三十年》中的话,如今看来,完全可以成为HTC手机业务的墓志铭。
以代工起家,由自主品牌走上巅峰,HTC的高光时刻之下,暗藏危机。
2009年,一家名为IPcom的公司在德国起诉HTC侵犯其专利权,要求禁止HTC在德国销售。这场专利诉讼案的结果是HTC失去了德国市场。
在HTC狂飙突进的过程中,一城一池的得失被喧嚣的掌声和欢呼掩盖,HTC依然在向着自己的巅峰快跑。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代工背景为HTC积累的硬件实力,在代工模式下没有问题,但是当HTC以自主品牌的身份亲自下场争锋,身份便转换成了其他OEM厂商的直接竞争对手。
如此一来,缺乏专利就变成了HTC的暗伤。
自2012年开始,诺基亚在欧洲各地对HTC发起专利诉讼。2013年至2014年间,HTC部分手机产品在荷兰、英国等市场陆续遭到禁售,欧洲市场的占有率急速下降。
被专利诉讼闷头一棒的HTC,此后在产品、供应链和战略上都出现了自乱阵脚的问题。
2013年重磅推出的The New HTC One(简称New One),被称为凝聚HTC十几年功力和三年研发心血的“秘密武器”,采用了创新的全金属外壳设计,工艺难度超过iPhone 5,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过高的工艺难度暴露了供应链问题,机壳供应不足让HTC无法满足运营商和消费者的需求。
事实上,HTC在供应链上的漏洞此前就曾暴露过。
2010年,HTC发布旗舰机型HTC Desire,原计划采用三星的AMOLED屏。但当时正值三星的旗舰机型Galaxy S上市,为减少对自家产品的冲击,三星直接中止了合约,“战略性地减少”了屏幕产能,使得HTC只能临时换屏。
转型为自主品牌的HTC,彼时已经成为OEM厂商的眼中钉。不过那时,HTC没有受到多方围剿,歌舞升平之下没人在意“无伤大雅”的瑕疵。
然而,在丢掉欧美市场、赔偿了大量诉讼费用及和解金后,瑕疵快速裂变,成了危及性命的毒瘤。
2013年Q3,HTC遭遇了2000年后的第一次亏损,全球智能手机市场份额跌到2.6%。
此时,HTC才意识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却在战略上出了错。
2010年时,HTC宣布正式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称将用两年的时间将多普达品牌整合进入HTC品牌。
在此之前,HTC依靠多普达在大陆开拓市场,为三大运营商定制手机并且进行独立零售,在2.5G高端机上获得不错的市场份额。HTC中止多普达品牌的动作,扼杀了和运营商建立的紧密关系。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中国智能手机市场正迎来一场剧变。
同样采用运营商渠道的中兴推出了千元级大屏手机,将多点触控式智能机推向了大众市场。而2011年横空出世的小米更是横扫山寨、冲击老厂,拉开了国产智能手机的新局面。
2013年,在欧美市场遇阻的HTC正式把战略重点转移到中国市场。
运营商渠道虽然开始式微,但中华酷联等传统厂商依然有不俗的影响力。
而在新兴市场上,2007年就开始全力投入智能手机的魅族最先起势,在2009年初发布了魅族M8。
有着互联网营销思维的小米,则打起“专注极致口碑快”“粉丝经济”“超预期”“期货价”等概念,一路花式营销,异军突起。
OPPO和vivo则专注于拍照和影音,将手机外观做得时尚好看,在三四五线城市和县镇密集地开设线下店面,又花巨资冠名综艺,请明星代言——招式虽土,但简单实用。
就连老厂华为都放下了架子,跟随小米推出互联网品牌荣耀,抓住年轻人,紧跟时代的步伐。
魅族、小米、荣耀、OPPO、vivo接连出场,行业格局正在快速变化。
而放弃了多普达的HTC,以国际品牌的姿态冲击大陆市场,却又缺乏基本的诚意。
2013年,HTC推出的一款重磅产品M7,承载了HTC在设计、工艺、技术和创新方面的最新实力,金属机身和三段式设计,成为后来众多厂商模仿的对象。
M7发布之后,中国市场的消费者对其充满期待。然而国行版上市后,大家发现M7的金属一体后盖变成了低端的三段式开合后盖,中框缝隙明显,后盖卡扣存在毛边,机身厚度超过海外版,电源键等部件工艺粗糙……
区别对待消费者,是厂商的大忌。
三年后三星在爆炸事件中区别对待中国消费者,直接成为了失守中国市场的导火索。以此来看,M7发布后,HTC在国内口碑滑落,一点都不冤枉。
产品问题背后,是HTC在外部围剿的压力下,暴露出来的供应链短板和战略失速:
HTC ONE X时,采用英伟达芯片出现续航短、发热严重、兼容性差等众多问题,惨败于同年竞品三星S3和苹果iPhone 4S;
M7时,主流厂商摄像头已达到千万像素级别,HTC却还停留在400万像素,再加上良率低不敌三星S4与iPhone 5;
M8、M9在设计上几无变化,搭载联发科芯片的机器却售价高达4000元,让消费者嗤之以鼻。
越急越乱,HTC没有护城河。
于是,在高端市场被三星、苹果压制,中低端市场被小米、ov冲击的情况下,低配高价、定位失误的HTC,很快就没有了生存空间。
2015年Q2,在全球市场上HTC排名第十,但在中国市场上,HTC已经跌出前十。
于外,HTC面临专利诉讼、多地禁售。于内,HTC陷入供应链失配、产品日趋平庸、定位错乱的困境。
反映在财报上,便是一片萧瑟。
2016年,HTC营收为781.6亿新台币,同比下滑35%,创11年来最低。这也是2006年以来,HTC年营收首次跌破千亿新台币大关。相比2011年4658亿新台币的营收高位,2016年的数据仅是其17%。按照季度细分,HTC此年全年亏损。
2017年,新的市场格局成型,HTC的全球市场份额只剩0.68%,沦为Others阵营。
一代安卓机皇,最终成为了江湖上的传说。
断臂求生
手机业务衰落后,HTC开始断臂求生。
2015年,HTC发布缩减运营成本35%的计划,其中包括全球裁员15%。当年年底,HTC还卖掉了一栋位于台湾桃园的生产楼厂,获得约4亿元资金。
2017年3月,HTC以6.3亿元出售位于上海的手机制造工厂。当年9月21日,HTC将为谷歌代工智能手机Google Pixel的2000人RD部门,以11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谷歌。
谷歌自此有了made by Google的Pixel手机,也帮了老朋友HTC的忙。
谷歌救场之后,HTC在2018年Q1实现营收316亿新台币,税后净利211亿新台币,终结自2015年Q2以来连续11个季度的亏损。
同时,曾经HTC急于摆脱的代工模式,在危急关头反而成了HTC的续命稻草。2018年底,美国运营商Sprint宣布将和HTC推出一款支持5G的移动设备。
而在印度市场,也有报道称,HTC已开始与Micromax、Lava 和 Karbonn等印度智能手机厂商接触,洽谈品牌许可事宜。
在将核心资产转卖给谷歌后,HTC兜兜转转了20年,最终又回到了代工——代工能带来现金流,能够保生存,是HTC的大后方。只有先生存下来,才能谈战略,才能“谋发展”。
断臂求生后,HTC也开始寻找新的机会。
2015年3月,在巴塞罗那MWC上,HTC与电子游戏厂商Valve联合研发的头戴式虚拟现实产品HTC Vive登场,HTC宣布正式进军VR产业。
就像有搜索作为大后方的百度,在移联网时代落队后选择“all in AI”一样,HTC也在败走智能手机市场后选择“all in VR”。
在硬件端,HTC和Valve、戴尔、惠普、微星等厂商合作,为PC适配VR建立了标准。
而在同样重要的内容端,HTC也下了大功夫:和软件公司合作推出应用商店Viveport,为开发者提供测试版本;成立内容研发团队Vive Studio,并在2016年举办全球首届“HTC Vive VR大赛”,鼓励各方高手投入VR原创内容的生产,并跨界从游戏、影视、艺术、医疗、教育等领域寻找新的落地场景。
HTC为这次新的机会煞费苦心,做足了准备。
然而, XR这条赛道并不像当初的智能手机那样乘风而起,最终一飞冲天。
相反,以VR为代表的XR产业成型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
2016年,正值VR的第一次风口。
在风口之上,三大VR头部产品Oculus Rift、HTC Vive以及索尼PlayStation VR正式问世,各类数字解决方案厂商、内容厂商也纷纷入局,VR的产业生态逐渐出现雏形。
当年,HTC的VR产品HTC Vive实现销售42万台,位居全球第二。
然而,被视为VR元年的2016年,最终未能带领VR实现真正的跃迁。从下半年开始,寒风便吹了起来,欠薪、离职、裁员成为了VR行业的关键词。
喧嚣过后,泡沫破裂,刚往前走了一大步的VR又往后退了大半步。
这并不是偶然。从大视角看过去,VR的这场爆发是在资本的力量下被推上风口,但因为生态薄弱、没有形成商业闭环,最终只能停留在概念上。
风口一过,被束之高阁,VR仍然还是那个只可远观的高科技。
HTC Vive和Oculus Rift是当时行业中体验最好的产品,然而,因为传输数据过大,都需要用一根线连接一台搭载高端显卡、价格高昂的PC。
PC带来了成本上的压力;线缆则破坏了体验,特别是对于需要跑动、转动的空间体验。
更重要的是,VR设备还面临和3D电视同样的问题,就是内容稀缺。
在VR设备层出的时候,VR内容开发商却还在犹豫,他们纠结于下一年行业爆发的概率和消费者的喜好,推出的都是用来试水的体验性短篇内容。
与此同时,VR开发者们还苦于挣不到钱。HTC Vive的开发者乔•拉达克当时曾经发出警告:如果现在去开发VR游戏,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他的游戏《Light Repair Team#4》是HTC Vive的推荐游戏,评价也不错。按照与平台的协议,每次下载他可以获得8美元的分成,然而他在这个项目上已经亏损了数万美元。
导致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是排他协议。2016年,VR虽然在爆发,但依然是小众市场。受众本就不多,排他协议又进一步地限制了游戏的消费者数量。因此,哪怕是最好的VR游戏也可能要面临亏损。
内容在等待硬件的大规模上市,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内容的匮乏就成为了压死硬件的稻草之一。
对于VR来说,还有一大问题在于渲染。
VR设备之所以笨重,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需要内置处理器来渲染画面。但是如果能将显卡和电脑芯片的工作移至云端,那么VR眼镜就真的只是一块显示屏,既轻便舒适,又不用被连接PC的线缆所困。
但是云游戏有技术难关,最大的挑战来自于网络时延。
一旦渲染的工作移至云端,那么从云端“下凡”的这段时间就会成为运动到成像时延的一部分——时延一旦超过20毫秒,用户就会感到眩晕感。
所以,云内容需要5G的低时延技能。如果5G最终可以实现标准中的1毫秒时延,那么基于5G的VR在降低终端设备成本和复杂度的同时,还可以保证终端的移动性,能更好地实现舒适的用户体验,推动VR设备进一步走向主流市场。
在5G+VR还未正式到来之前,高通和HTC的解决方案是用VR一体机来串流PC VR内容。通过分离式技术取代PC线缆,基于局域网传输,高通和HTC就能实现VR设备以无线方式运行PC VR内容。
当然,无论是高通还是HTC都明白,本地串流PC VR内容只是第一步,5G+云内容才是下一步要走的方向。
因此,2019年,HTC将战略重心转向XR和5G便不难理解了——XR行业若想迎来下一次爆发,5G是必须条件。
然而,无论是5G还是XR,其技术水平都还不够成熟,而且XR的需求尚未被充分挖掘,市场教育停留在非常早期的阶段,目前能够撬动的用户是一个非常小众的细分市场。
由此看来,XR是一个需要长期的资金、人力和研发投入的赛道,需要承受早期无法盈利并且大量持续投入的消耗。
如烟火一般炫丽的XR,一瞬绽放的背后,是真金白银的堆砌。
说白了,这是一个巨头的游戏,无资本者不得入内。
这对于如今跌入谷底的HTC来说,是一场豪赌。赛道决定命运,在品牌力消解之后,HTC的放手一搏无异于末路狂花。
在手机的红海竞争中,面对三星、苹果、华米ov等厂商,HTC没有任何优势。而在押注的XR和5G领域,长路漫漫道阻且长,HTC恐怕有心无力。
前路就是峭壁,HTC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