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来源：知顿

知乎有个问题，希望纳斯达克给个答案。

3月5日，知乎提交了美股招股书，曾经的小众精英社区终于在商业大道撒欢狂奔，姿势猖狂，背影慌张。

最初热爱知乎的人，看着现在她的模样，五味杂陈，就像初恋的白月光终于被油腻的富豪大叔搂在怀里，恣意玩弄，而在你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站在栀子花下，在初夏的斜阳中等你的样子。

知乎上，有个话题，“知乎，变味了吗？”

答案五花八门，但出奇的是，答案中没有谢邀、没有段子、没有互黑，甚至，都没有广告。

就像老知乎er们的渐渐离去，波澜不惊。

谁也不能苛责知乎背叛理想，因为周源最不敢背叛的是投资人。但愿知乎能薅美国羊毛成功续命，也祝愿老知乎们重新寻到自己的理想国。

所以，你好美股，再见知乎。

01

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就像某鹅与介于AC之间的那个小破站，国内太多成功的生意都源自模仿，自然，知乎也是如此。

上线于2011年的知乎，给中国网民上了一课：高逼格的东西就是要高门坎，所有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获得的快乐，都是垃圾。

当时的知乎，采取封闭邀请制。最早的200位用户中，包括李开复、王兴、王小川、徐小平和马化腾等企业家和风投，最初的40天里，他们创造了8000个问题和2万个回答。

这样的起源故事，不仅受到媒体的追捧，更是老知乎er们近乎朝圣的记忆。那些问题大多是关于互联网与世界的未来这样的宏大命题，比如，“如果没有乔布斯，这个世界将会怎样？”互联网与风投大佬们，热烈而真诚地分享自己的见解。

而如果在现今的知乎上问这个问题，点赞最多的答案可能会是：“谢邀，人在美国，刚下飞机，正在去苹果总部谈判的路上，回头烧纸帮你问问。”

段子与哗众取宠的回答更受人追捧，这样的知乎早已经背离了“精英、专业”的标签，一篇费劲心思的专业文章，可能还没有划拉几十个字抖个机灵被点得赞多。过去是上知乎学知识，现在成了上知乎看知音。

02

马化腾不懂互联网

当知乎还很知乎的时候，老知乎er马化腾曾被网友提问：“微信iPhone版应该怎么删除和单人的聊天记录？”，马化腾认真地回答：“手指右滑。”而到了2018年，“ponyma”在知乎上发布了一个问题：“未来十年哪些基础科学突破会影响互联网科技产业？产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融合创新，会带来哪些改变？”在众多的回答之中，用户“矮个芝麻”这样回答：“这个问题大而无当，只能泛泛而谈。喜欢这样提问的，一般是在校大学生，缺乏企业实际经营经验。建议提问者先踏踏实实工作几年，像我一样拿到20万年薪，再回头看你问的这些夸夸其谈的问题，会觉得很惭愧的。”

“ponyma”就是马化腾，“矮个芝麻”的回答，则被戏称为2018年“最痛打脸”。事实上，“矮个芝麻”知道那是马化腾，只是那个时候的知乎，早已经是抖机灵、吹牛逼的天下了，在大佬面前皮一下，很开心。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从那一年开始，马化腾再也没有上过知乎。

03

上知乎，分享你刚编的故事

知乎，说到底还是一桩生意。资本把“知识分享社区”头把交椅塞到了知乎屁股底下，也驱使着知乎渐渐背离了理想。毕竟关起门来自嗨，金主们肯定不愿意，你得往里面拉人呐。

2013年4月，知乎终于开放注册，一年之后，注册用户便由40万升至400万。而根据招股书中的数据，到了2020年四季度，知乎平均每月观看者为4.69亿。

用户数野蛮生长的同时，知乎也在从“小众精英知识分享社区”变成“大众化知识内容平台”。

而在普通用户激增的冲击下，知乎专业化用户和专业内容逐渐减少。这种变化不言而喻，在更多的普通用户看来，读起来便秘的专业内容自然比不上吃瓜与吃鸡，这从知乎APP的焦点与微博热搜无限接近便能看出端倪。

当段子手占领了知乎，知乎体终于出圈了。对于急需提升商业价值的知乎而言，这当然求之不得。可在老知乎er看来，这便是劣币驱逐良币了。知乎网友@陈川的总结获得了很多人的赞同：知乎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来知乎的人越来越多了，看上去像是繁荣昌盛，能给知乎带来更多利润，却可能最终让知乎走向灭亡。所以我们看到，内容水准下滑，哗众取宠、博众人一乐、没啥实际意义的东西越来越多，说白了就是供大家消遣浪费时间。

这与知乎早期发展的初心越来越远，似乎已在商业化和破圈中迷失，这也是老用户因为寒心而逃离的原因。

04

成功续命或者再见青春

知乎在商业化的道路上不停地折腾，媒体上的声势浩大与财务上的极度深寒相得益彰，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报表干吃土。2020年，知乎营收13.52亿元，亏损5.18亿元；2019年营收6.71亿元，亏损10.58亿元。周源干了十年，亏了十年，甚至有圈内人质疑周源的性格缺陷：崇拜乔布斯却过于小心谨慎，在商业计划中往往行动迟缓，失了先机。

从2018年开始，知乎大量地尝试新赛道。从知识付费、会员服务，再到直播带货、网文等等，基本上也算是紧跟着风口，但可惜的是，到现在知乎还没有一个能持续经营的主营业务。

除了广告。

招股书显示，知乎2020年线上广告收入8.43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6%，对总营收占比从2019年的86.1%降至2020年的62.4%，但这个比例仍不算低。相较而言，B站2020年全年广告营收总占比仅为18.8%，美团2020年Q3广告营收总占比为16％，腾讯亦仅为17％。这样的比例，难说健康。

过于依重广告的结果，是大量软广告和低质量回答的出现，十分影响用户体验。比如好物推荐功能可以让知乎在电商业务上更具价值，但却成为了高权重回答下品牌方的软广告重灾区。腾讯媒体研究院2020年发布的《知识问答类产品用户需求洞察报告》显示，话题及回答质量低是影响知户用户体验的主要原因，近一半的受访者认为，回答有广告、话题没价值是问答不吸引人的主要因素。

攒人品的不赚钱、能赚钱的败人品，知乎的商业之路总是这样左右为难。在连年亏损的情况下申请美股上市，吸金续命的意图相当明显。可即便成功上市，如何在保留自身特质的情况下寻找到一条能够变现的途径，依然是知乎面临的最大问题。而从目前趋势来看，知乎告别精英，向大众化平台转变的步伐不会停止。但这个过程依然危机四伏，图文平台正慢慢被用户抛弃，但视频有B站，网文有起点，就连知识付费的小道上都埋伏着喜马拉雅……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看到一个成功但平庸的知乎。

也许，那是知乎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