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豹变 赵若慈
编辑|刘杨
「核心提示」
2022年二季度，腾讯自上市以来首次收入下滑，持续24年的增长神话就此打住。游戏业务经历阵痛，广告业务持续承压，进入瓶颈期的腾讯，真的涨不动了吗？
腾讯交出上半年成绩单，躺着数钱的日子正在远去。
8月17日，腾讯控股公布了2022年第二季度财报。数据显示，腾讯本季度收入1340亿元，同比下降3%，净利润186亿元，同比下降56%；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下，净利润281亿元，同比下降17%。
这意味着腾讯持续24年的增长神话就此打住。今年二季度，是腾讯自2004年上市以来首次收入下滑，也是继去年三、四季度、今年一季度净利润下跌后，连续第四个季度出现单季净利润负增长。
尽管业绩下滑、股价下跌、大股东减持等消息环绕在腾讯四周，“中国巴菲特”段永平却选择继续抄底。8月1日晚，段永平通过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透露，以37.37美元的价格买入了10万股腾讯控股ADR，买入金额约为2530万元人民币。他接着在8月2日表示，如果能跌到30美元以下，还会多买一些。
这是段永平今年第四次抄底腾讯。在此之前，从2月到4月，段永平在“下跌”趋势下不断买入，可谓四次抄底，越抄越低。
而段永平一直看好的腾讯，又该如何调整方向，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游戏“阵痛”，何时停止？
在过去很多年里，游戏业务一直被视为腾讯的“现金奶牛”。如今，这头“现金奶牛”已经显露疲态。
国内游戏方面，用腾讯在财报里的说法，“本土游戏市场正面临大型游戏发布数量下降、用户消费减少、未成年人保护措施这样的过渡性挑战”。反映在财报数据上，腾讯今年二季度国内市场游戏收入为318亿元，同比下降1%。
腾讯游戏业务面临的不确定性，首先来自于增长乏力的头部游戏。据《财经十一人》报道，2021年春节期间，《王者荣耀》的收入KPI没有完成。这是《王者荣耀》自2015年上线近7年以来，第一次未完成春节KPI，过去都是轻松超额完成。
不少《王者荣耀》玩家表示，从去年开始，上新皮肤的速度变得越来越频繁，侧面反映出《王者荣耀》正在承压。但是从玩家角度出发，只用新皮肤吸金却不顾游戏体验，一定程度会影响用户量。腾讯也在财报表示，《王者荣耀》的收入本季度有所下滑。
版号审批没有新进展，同样给腾讯游戏业务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让新游戏的发展举步维艰。
今年4月，游戏版号恢复核发，至今已核发了200多款游戏，覆盖米哈游、完美世界、B站、心动、莉莉丝等游戏厂商。尽管游戏版号核发正在恢复常态，其中却迟迟未见腾讯的身影。
腾讯在国内游戏市场的霸主地位毋庸置疑，《王者荣耀》与《和平精英》是全行业总使用时长最高的两款游戏。但竞争对手同样来势汹汹，米哈游的《原神》、阿里的《三国志战略版》、莉莉丝的《万国觉醒》《剑与远征》等游戏均表现不俗。
7月全球手游收入榜/Sensor Tower
靠旧的头部游戏支撑营收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国内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很久未能等来版号的腾讯，也会有被新生代游戏抢占市场的风险。
国内游戏如履薄冰，游戏出海业务能否成为“破冰点”？
财报显示，腾讯第二季度国际市场收入107亿元，与国内市场一样，同比下降1%。《PUBG Mobile》《荒野乱斗》等老游戏的表现不尽人意，收入下滑，主要靠《VALORANT》《夜族崛起》贡献增量。
同时，财报还显示，腾讯试图用多款新游打开国外市场。腾讯旗下品牌Level Infinite发行的《幻塔》国际版于8月11日在海外上线，一度登上全球24个国家与地区的畅销榜前十。另外，《王者荣耀》国际版也将于今年在全球多个市场上线。
至于将来的游戏是否能有出色的成绩，还不能妄下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腾讯游戏的出海还在发展阶段。据《晚点 LatePost》此前报道，腾讯游戏的最终目标是海内外收入五五开。本季度腾讯海外收入占比游戏总收入的比例为25%，与该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从整个游戏业务来看，腾讯正在优化成本结构、提升效率，在“断舍离”的同时谨慎投资。
8月17日，由于腾讯与《战争雷霆》游戏开发商的代理协议即将到期，腾讯《战争雷霆》官方宣布将于2022年10月17日正式停运。这是继《秦时明月世界》《文明大爆炸》等之后，腾讯今年停运的又一款游戏。
过去，游戏是腾讯对外投资的重点领域，如今，腾讯的游戏投资大幅收缩。据美国第三方数据机构Niko partners报告显示，腾讯2021年投资的游戏公司超过100家。2022年截至目前，腾讯对外投资数减少至67笔，其中仅投资了5家游戏公司，包括海外的4家游戏工作室和国内手游开发商乐动卓越。
总之，宏观经济受到疫情影响，游戏行业并不乐观，腾讯游戏业务的“阵痛”或许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视频号能成为新拐点吗？
与游戏一样，腾讯的广告业务也处于下跌的压力之下。
受互联网服务、教育及金融领域需求疲软影响，今年二季度腾讯网络广告业务收入186亿元，同比下降18%；社交及其他广告收入161亿元，同比下降17%；媒体广告收入25亿元，同比下降25%。
在财报电话会上，腾讯表示，鉴于现在越来越多广告主都转向短视频广告，视频号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获得更多的广告预算，视频号对于现有业务规模是一个高盈利的增长补充。
2020年1月22日，腾讯正式宣布开启视频号内测。据视灯研究院数据，2021年12月，微信视频号DAU已达5亿水平，同比增长78%。在2021年的年报中，腾讯表示“视频号将会提供重要的商业化机会，包括短视频流广告、直播打赏及直播电商”。
今年，线上演唱会直播让视频号成功破圈，并带动进一步带动商业化。在崔健视频号线上演唱会直播中，广告主“极狐汽车”多次出现。紧接着，重映周杰伦演唱会时，用户可以直接在直播间购买相关周边。
7月13日，视频号发布公告称，将推出“视频号小店”服务。五天后，微信官宣视频号原生信息流广告上线。至此，微信的三块社交产品——朋友圈、公众号和视频号，都有了广告位。
这一系列动作都表示，在商业化方面一向比较“克制”的微信，已经将视频号的商业化提上日程。
回顾朋友圈和公众号的变现之路，离不开微信的活跃量和用户粘度。
财报显示，2022年二季度微信月活用户继续保持增长，达到了12.99亿，基于庞大的微信用户群体，视频号的发展有着强大的用户基础。
另外，关于视频号的用户数据也首次被公开：视频号总用户使用时长超过了朋友圈总用户使用时长的80%；视频号总视频播放量同比增长超过200%，基于人工智能推荐的视频播放量同比增长超过400%；日活跃创作者数和日均视频上传量同比增长超过100%。
财报电话会中，腾讯高管称：“预计视频号的爬坡进度会更快，将成为强有力的新收入增长曲线。”电话会上还提到，“视频号的广告加载率甚至会高于朋友圈”。
在此之前，朋友圈广告用了5个季度，达到每季度10亿元的收入。在朋友圈广告上线9个月后，根据2015年第三季度财报，腾讯网络广告收入49.38亿元，同比增长102%。
视频号起步晚于抖音、快手，错过了短视频的风口，但此次财报能看出腾讯在短视频、直播、电商方面布局的野心，相较于抖、快，微信生态的私域流量是其优势所在。
财报电话会上，腾讯高管也提到，在建立用户直播习惯后，微信生态将发挥优势，小程序可以很容易地帮助商家完成交易，私域优势可以帮助商家积累自己的客户，建立长期关系，这将是直播电商的发展方向。
节衣缩食，企鹅“瘦身”
增长压力下，市场不断传出腾讯“瘦身”的消息。
8月16日，也就是财报发布的前一天，有媒体引用知情人士的说法称，腾讯计划出售美团股份。虽然只是市场传闻，但在消息发出后，美团15分钟股价下跌近10%，市值蒸发了将近1000亿。
在8月17日晚间的财报电话会上，腾讯表示：“有关出售美团股份的新闻报道并不准确。”
这一消息能够引起市场震荡，是因为在此之前腾讯就有了不少减仓、清仓的动作。
去年12月，腾讯曾以派息的形式减持了所持京东股份的86%，价值164亿美元。减持后，腾讯在京东的持股比例从17%下降至2.3%。一个月后，腾讯又出售新加坡游戏和电子商务公司SEA的2.6%股份，套现30亿美元，此举被视为在调整业务战略的同时将其投资变现。
今年6月，新东方直播带货爆火出圈后，腾讯卖出新东方在线7460.93万股，累计套现约7.2亿港元。
腾讯在投资上主动“退出”，一方面是受到“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等政策主张的影响，另一方面与腾讯面临增长困境、进入战略收缩阶段有关。
不过，与京东“分手”时，腾讯曾表示，“投资发展期的成长型企业”一直是腾讯投资的主要战略方向。当被投企业有持续自筹资金能力时，则选择在适当情况下退出投资，如此看来，腾讯的“长期投资”战略并未改变。
此外，腾讯“瘦身”还表现在员工结构的优化。
根据财报，截至2022年6月30日，腾讯员工数量为110715名，同比增长17.55%。不过，根据今年一季度财报，截至3月31日，腾讯拥有116213名员工，也就是说，二季度腾讯员工数减少了5498人。此前有媒体报道称，CSIG、PCG是腾讯裁员 “重灾区”，下半年多个细分业务或仍面临裁撤。
在成熟项目和人员结构上优化“瘦身”，对自研项目的“增肥”，是腾讯这一季表现出的策略。
财报显示，2022年二季度，腾讯研发开支达150亿元，同比增长17%。据统计，从2019年到2022年二季度末，腾讯三年半时间累计研发投入已经超过1500亿。腾讯表示，将进一步加强并关注内部产品的开发，尤其是SaaS与PaaS。
简而言之，本季度，降本增效、开源节流依旧是腾讯的关键词。近日，有媒体报道，继取消外包免费早晚餐福利后，从8月16日起，腾讯餐厅的打包盒要收费，同时不再提供随餐免费水果，如有需要，可以自购。
把钱花在刀刃上的确是当务之急，但不再提供免费水果和餐盒，显然不是腾讯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