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觉醒”为7000人转台聘,媒体落寞大批人逃离“围城

媒体行业开始觉醒了。

近日,有消息称,7000名央视采编等核心业务岗位的劳务派遣型老员工将转为“台聘”。据界面新闻报道,根据相关改革方案,央视将全面改革以企聘员工为主体的现有用工制度。

有媒体就这此向央视内部人员求证,得到的回应是“这一说法并不准确”。

然而,不准确并不代表否认,这一重磅消息在媒体圈引发热议。作为国家副部级事业单位的央视,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背靠着大树,你自己就成为大树”吗

基本工资低、压力大,签的是劳务派遣合同等,这些是许多媒体从业者的生存现状,因而也有不少人自称“新闻民工”。以往,传统媒体,尤其是中央媒体,在收入方面相当有优势。但新媒体当道,传统媒体广告营收大幅下滑,一些媒体的转型之路也步履维艰,无论是地方媒体还是中央媒体,人才流失现象越发严重。

2014年,《新京报》曾以“年薪30万求贤”招深度记者;2017年2月,“横空出世”的红星新闻宣布20万+招聘调查记者。两家媒体要的都是做深度报道的调查记者,但这又是所有行业记者中最辛苦、职业素养要求最高的行业记者之一,能胜任的人越来越少。

稳坐国内电视霸主地位的“大树”央视人才流失情况也很严重。近几年,杨澜、鲁豫、张泉灵、李咏、郎永淳、刘建宏、王凯、罗振宇等央视知名主持人、制片人相继离职。除了互联网和地方电视台的冲击,央视自身的体制问题也成为众多人才流失的原因之一。

从2003年全员聘用制改革至今,央视员工分为事业编制、台聘、企聘、项目制用工四个层级。事业编制解决户口,享有丰厚的福利待遇;台聘与之相似,但不解决北京户口;企聘员工仅有五险一金,工资相对更低;项目制用工,即临时工的收入与绩效挂钩,没有固定福利,缺乏保障。

大家所熟知的白岩松有句名言:“背靠着大树,你自己就成为大树。”但在央视内,白岩松是台聘,赵普是企聘,而王凯只能算是外协人员,即临时工。虽然都背靠着央视这棵大树,大家享受的待遇却是天差万别。以王凯为例,离开央视后,如今已是自媒体圈的网红,其创办的自媒体“凯叔讲故事”,现在是亲子产业里的公众号大户。

有业内人士指出,央视这一改革举措或与今年2月发布的央媒人事改革方案审议通过的消息有关。

据新华社2月6日报道,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二次会议上审议通过的10多个文件中,有一则关于深化中央主要新闻单位采编播管岗位人事管理制度改革的试行意见。在外界看来,此次改革的核心正是编制、薪酬和考评问题。

将劳务派遣型老员工将转为台聘,或可以看作是央视为挽留人才,凝聚力量的一大举措。但这能否就能留住人才,看似还是一个略带否定的疑问句。

行业开始觉醒,但为时不早

无论是地方媒体还是中央媒体,愈发开始重视人才的挽留,众多举措向外界传递出一个信息:媒体行业开始觉醒了。

去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开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提出要切实提高党的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同时特别指出,媒体竞争关键是人才竞争,媒体优势核心是人才优势,要加快培养造就一支政治坚定、业务精湛、作风优良、党和人民放心的新闻舆论工作队伍。

2016年12月28日,上海国资6.1亿元战略入股上海报业集团旗下的澎湃新闻。澎湃新闻当时提到了深化改革的两大核心任务,“资本多元”和“团队激励”。“团队激励”的方案将按采编、技术及经营三大类岗位制定不同绩效考核标准,建立多元化的长期激励体系,激励核心员工,提升员工的归属感。

上报掌门人裘新也曾在谈论媒体融合时指出,所有一切要素中,有一项必定是实现成功的充要条件:人才激励。“要能守住新的舆论阵地,必须先把能够守住阵地的人留住。”

裘新

今日关于央视人事改革的消息更像一记重磅炸弹,在媒体圈影响较大。对一线媒体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在央视这类事业单位中,干着相同的工作却不能享受相同的待遇是许多无编制“新闻民工”心里一直说不出的苦。

但值得思考的是,即便是“铁饭碗”卷土重来,又会有多少人愿意坚守还是个问题。更何况,新的“铁饭碗”还跟以前的一样吗?明显不会,第一个差别就是没有北京户口。

除此之外,内容创业和跳槽进入企业如今已成为媒体人转型的风潮。以阿里腾讯等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正在广泛挖掘传统媒体优质人才,他们提供的薪酬特更加的优厚。另一方面,内容创业的大浪一波接着一波,罗辑思维、凯叔讲故事、咪蒙等自媒体深受资本热捧。媒体人转型自媒体有其先天的优势。

加大对人才的重视,给与人才归属感,对于新生力量来说可能是件好事,可以给他们提供更为善意的成长空间。但其他的,并不见得能带多足够的诱惑。

央视围城:舞台越大,限制越大

央视就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对于众多拥有事业编制的媒体来说,都不例外。

但例外的是,央视舞台更大,所受的限制也更大。前央视主持人赵普曾自曝过自己的收入:基本工资是2968.31元,加上当时主持《朝闻天下》一个班200元,上满半个月是3000元,加在一起不足6000元。无论数字数否真实,可以明确的是,央视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好。

赵普

除了工资外,央视主持人如果想要赚钱只能寻找央视之外的空间。但央视在这一块管得比较严,无论是商演还是代言,都受众多的条例制约。相比一些地方台,央视主持人虽然自带光环,但进一步提升和自由度方面会差许多。

编制内的媒体从业者也是如此,虽有光环,却无法解脱长期缠绕的束缚。《新周刊》原执行主编封新城、澎湃新闻原CEO邱兵、广东卫视董事长向熹、浙江卫视原副总编夏陈安等媒体大佬也相继离开媒体,投身创业或进入企业任职。

与领导层相比,采编层的人员流动更大。有观点认为,对80后以下的年轻媒体人而言,编制如果不能与收益相挂钩,并没有太大意义。而众多90后新生力量却并不看重编制。90后更重视工作环境、看重领导格局以及自己的成长空间。在认为工作岗位不适合后,更倾向于会选辞职而不是为了一个编制而束缚自己。

总体来看,央视此次改革会让许多“低人一等”的“民工”拥有了更高的等级,在人才激励机制也有一定的启发作用。但如果说从此央视“再无电视民工”,或许还是个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