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拼音之父、经济学家周有光去世,享年112岁

周有光一生分了几个阶段:50岁以前是银行家;50岁到85岁,是语言文字学家,精力都倾注在语言文学领域;85岁以后,是思想家。  

据文汇报APP报道,主持人曹可凡称:中国著名语言学家、文字学家、经济学家周有光于2017年1月14日去世,享年112岁。

随后,据澎湃新闻报道,对于这一消息,后浪出版公司予以确认。

周有光身上的标签实在太多:作家沈从文的连襟、才女张允和的丈夫、经济学家、语言学家。周有光一辈子活出了别人几辈子。他的一生分了几个阶段:50岁以前是银行家;50岁到85岁,是语言文字学家,精力都倾注在语言文学领域;85岁以后,是思想家。

从经济学家到语言学家

 周家祖籍宜兴。十岁时,周有光随全家迁居苏州,进入当时初始兴办的新式学堂读书。中学毕业后,周有光考上了上海圣约翰大学,后来又改入光华大学继续学习。大学毕业后,他与夫人张允和同往日本留学。1935年,周有光放弃日本的学业返回上海,任教光华大学,并在上海银行兼职。

50岁之前,周有光是金融学家和经济学家,50岁之后,他从上海移居北京,从事语言文字研究:1955年,他去北京参与文字改革会议,结束后就决定留在北京,改行语文。也正是由于参加制订汉语拼音方案、参与设计、推广汉语拼音体系,周有光被不少人尊称为"汉语拼音之父"。

不过,他本人却一直觉得被这样称呼不好。他多次对张森根说:"读过我书的人,决不会把那顶桂冠随便加在我头顶上"。他的外甥女毛晓园在接受中新网记者采访时曾提到,"舅舅觉得,汉语拼音很早就出现苗头,有一个发展过程,不要把功劳都归在一个人身上。他不希望这样。舅舅有很多机会可以有名有利,但他从来不追求这个"。

1991年,周有光将关注的目光从研究拼音、文字等转移到对文化学、时代变化等问题的探索上,阅读、思考与研究的范围越来越大,写作的领域也越来越广。据张森根介绍,周有光迄今为止出版的40多本著作中,约有一大半是在退休之后完成的。

"生活中,周有光老先生拥有积极乐观地态度;在学术上则总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他曾对我说过,自己是对这个世界认真思考了的。"《周有光文集》策划人之一、责编叶芳在接受中新网记者采访时也提到,"这大概就是周老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吧"。

夫妻情深,与夫人张允和“举杯齐眉”

周有光和夫人张允和在近70年的婚姻中相濡以沫。有传言他们结婚后从来没有吵过架。周有光曾在受访时坦言,其实也吵架,只是不会高声谩骂,一般是三两句话就吵完了。而且吵架通常不是为了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因为其他人的事。周有光说古代讲举案齐眉,而他与夫人两个上午喝茶、下午喝咖啡,都要碰碰杯子,叫“举杯齐眉”。他说:“这个小动作好像是玩儿,其实有道理,就是说夫妇不仅要有爱,还要有敬。要敬重对方,双方才会和谐愉快。现在为什么那么多人离婚啊,一些人结了婚就不尊重对方了,那么你不尊重我,我也不尊重你,就吵架离婚。家庭不愉快其实是很痛苦的。你下班回来,家庭愉快,就会得到很大安慰。”

著名作家叶圣陶曾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说的是张允和家的四姐妹,她们的祖父是和李鸿章齐名的晚清名臣张树生。大姐张元和嫁给了昆曲名家顾传玠,二姐张允和嫁给了文字学家周有光,三姐张兆和嫁给了著名作家沈从文,四妹张充和嫁给了汉学家傅汉思。周有光给张允和的第一封情书说:“我很穷,怕不能给你幸福。”然而,他们白头到老。

在《逝年如水》中,周有光也披露了他们的相识过程。“我的妹妹经常同一位女朋友张小姐来我家,这位张小姐家里是很有钱的。”周有光妹妹当时读书的女中是私人办的,所有的房子、设备都是张允和的父亲提供的。“我们家在当时已经变成一个穷人家了,可是这位张小姐交朋友完全不按贫富来考虑,她到我家来,有的时候我在家就碰上了,碰上了呢就随便讲点话。”

他们结婚也是无比简单。张允和的堂哥结婚非常豪华,花了5000块银元。可周有光和张允和结婚时,身上穿的西服才二十几块钱,张允和觉得结婚礼服就穿一次,没必要买,直接租了一套。“反正我们是尽量省钱,把钱省下来去读书。我的想法和张允和一样,我们的婚礼是最平凡的,就是寒酸一点也无所谓,可是生活要安定,我们坚持这样一个原则,把钱用在更重要的促使人向上的地方。”周有光回忆说。

向周有光先生致敬

历史学者杨天石认为,周老人格的珍贵之处在于敢讲真话,而知识分子讲真话、敢讲话利于社会进步。

学者何方曾用三点总结周有光先生的成就,“独立思考、宁静致远和‘从世界看国家’的眼光。”

作家刘再复认为,最令他惊奇的不是周老的高龄,“而是他在一百岁之后却拥有两样最难得的生命奇景:一是质朴的内心;二是清醒的头脑。”

诗人邵燕祥说,“我觉得我们不用去过多地争论周有光是语言学家、经济学家……他是当代难得的智者、仁者和勇者。他以很平和的心态和语态,表达他自己对这个世界上下五千年和纵横千万里的认识,应该说是很尖锐,很勇敢的。”

评论家解玺璋曾表示,周老对国家命运强烈的关注,是年轻一代的读书人应该学习的地方。“现在很多年纪在四五十岁的知识分子,反而没有这种对世事的关注,他们沉浸在一种很小的东西里,谈养生、品茶、书法,看起来很高雅,但我觉得这是玩物丧志。”(综合自:文汇报APP、中新网和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