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新闻业:前途未卜,谁能成为救世主?

编者按:大约15年前,当数字媒体成为现实时,新闻机构们采用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久经考验的危机管理策略:做鸵鸟或者做旅鼠。他们要么试图忽略新

编者按:大约15年前,当数字媒体成为现实时,新闻机构们采用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久经考验的危机管理策略:做鸵鸟或者做旅鼠。他们要么试图忽略新形势,固步自封,用粗糙的收费制度来抵抗冲击;要么跃入虽不成熟却有广大前景的数字领域,在摔死在岩石上之前找到新的收入来源。

最近,包括《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在内的17个新闻机构联合向法庭提交了一份针对新闻平台Brave的中止令(cease-and-desist)。

Brave是一个初创的新闻平台,在今年1月由JavaScript的创造者布兰登·艾奇(Brendan Eich)建立,在新闻投放的两大趋势下应运而生:移动新闻平台如Apple news和Instant Articles的崛起;广告屏蔽软件使用率的日益增长。

在广告屏蔽方面,Brave有一个新花样:剔除新闻投放内容附带的广告,而代之以自己的广告。艾奇称此举是为了让新闻内容加载得更快,并可以“保护用户的数据主权和隐私”。而且,Brave将会将55-70%的广告收入返还给原来的内容提供商。

然而,这个理由并不能使这项中止令的推动者们(即内容提供商)感到满意。他们在中止令中谴责艾奇的商业模式“公然非法”,称Brave从报纸产业向原生新闻的投资中不当获利:简单地“偷盗”新闻报道并粘贴到自己的网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Brave被这些报纸集火有些古怪,因为投放至Brave平台的新闻内容也同样在Apple news和Instant Articles上共享。艾奇对这项诉讼也颇为惊讶,他表示:Brave是内容提供商的渠道,而不是敌人。 

新闻业前途未卜已不是新闻

这起诉讼或许提供了另外一个视角:这个产业已经穷途末路了。大约15年前,当数字媒体成为现实时,新闻机构们采用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久经考验的危机管理策略:做鸵鸟或者做旅鼠。他们要么试图忽略新形势,固步自封,用粗糙的收费制度来抵抗冲击;要么跃入虽不成熟却有广大前景的数字领域,在摔死在岩石上之前找到新的收入来源。

然而,这些坚持过一轮新闻革命大潮的内容出版商,仍没有谁的战略可以称之为获得了完全成功。

过去几周,一些新闻事件的曝光让我们看到:在全球化、大数据的背景下,新闻编辑室所做的艰苦不讨喜的工作仍是我们揭示世界阴暗角落的最大希望。但是,读者愿为这些在线新闻内容付费的意愿仍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在过去十年,英国的印刷版发行量大幅下降,而在线版的收入还不够弥补这些亏空。在美国,记者在2015年最濒危工作榜上排行第四,介于农民和伐木工人之间。而且,非报纸出身的内容供应商同样面临这些严峻形势。据金融时报报道,Buzzfeed2016年预期收入目标削减了一半。而据Buzzfeed的报道《数字媒体大屠杀》,数字媒体行业又开始了一轮裁员,受到波及的有Mashable网站、国际商业时报和卫报媒体集团等。

数字前景值得期待吗? 

有些评论家对数字未来非常期待,两则预言一直热度不减:第一,一些勇敢且睿智的公民记者和博客作者会成功进化并取代传统的“把关人”;第二,报纸只要破釜沉舟,充分拥抱数字化,广告收入就会成功从纸质版过渡到数字版。 

然而,社交媒体的出现和手机应用作为新闻和信息渠道日益增长的主导地位,让这种报纸的乐观前景不再可靠。

另一方面,虽然在线读者的指数式增长吸引了相应的广告收入的上升,它仍未能弥补报纸财政崩溃留下的亏空。广告屏蔽软件的崛起更是使在线新闻内容的广告收入停滞不前。据估计,仅在去年,广告屏蔽软件在全球造成了内容提供商220亿美元的收入损失。

新闻业的“天启四骑士”

在剑桥大学最近举办的一场研讨会上,《卫报》前数字编辑艾米丽·贝尔(Emily Bell)作了题为“新闻的末路:Facebook如何吞噬新闻业”的演讲。在社交媒体的冲击下,人们用手机获取新闻的方式完全改变了,而这比报纸在60或70年代受电视网络的冲击要大得多。贝尔警告,谷歌,脸书,苹果和亚马逊将会成为新闻业的“天启四骑士”。她表示,按照目前的趋势,这些内容平台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然而在某些方面,贝尔认为“传统出版商”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是这种冲击的受益者。投放新闻的第三方移动平台(如snapchat的Discover,Facebook的Instant Articles,iPhone的apple news和Google的Accelerated Mobile Pages)以不同方式的新应用程序和平台向读者提供报纸和杂志内容,这些被视为“天启骑士”的角色缓解了出版商们遇到的威胁。对于传统的“内容提供商”或记者,好消息是这种平台会增加读者群,坏消息是但弱化了提供商与读者之间的直接联系,广告收入也有减少的可能性。 

贝尔称,商业性新闻机构目前只有三个选项,而每个都很艰难。第一个是把更多的新闻内容投放至facebook和Instant Articles这种应用;第二个是改革自己的平台形式,如卫报的会员制度或传统的订阅模式;第三个就是无视新闻内容和付费消息的那堵神圣之墙,追求纯粹的广告收入。

试图与无处不在的社交平台进行正面竞争、拒绝向其提供内容看起来是非常鲁莽的举动。但是正如贝尔指出,目前的“合作”面临着各式各样的风险:“你和读者关系的关系不再受自己控制,你的收入、你的渠道甚至都不能由自己决定。”因此在考虑良久后,美国报纸终于鼓起了勇气,起诉了Brave。

谁来拯救新闻业?

这起诉讼也引发了另一个问题的讨论:新闻业将去向何方?在各种尝试中,新闻聚合器Blendle的成功或许是一个可参考的模式。

2014年亚历山大·克劳平(Alexander Klöpping)在荷兰创办Blendle。网站最初挑选各种报纸和杂志上的最好的报道,然后向拥有网站账户的用户“售出”这些新闻,价格从5便士到20便士不等。其中,30%的收入归Blendle,剩下的则归出版商。款项自动从读者账户里扣除,而如果读者读完新闻之后觉得不值,可以申请退款。此外,它的美妙之处还在于读者不再受传统付费墙、订阅制度和巨量内容的困扰,而可以直接访问自己最感兴趣的内容。在此基础上,Blendle很快在荷兰和德国获得了500000个普通用户。

前不久,Klöpping获得了《纽约时报》和德国媒体巨头Axel Springer的支持,在美国创办了网站,获得了一系列知名报纸和杂志如《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等的内容。网站的测试版在10天之内就获得了超过10000的读者,虽然和Facebook这种巨头相比仍有差距,但毕竟开了个好头。 

“科技公司的大型平台衡量新闻质量的只有一个标准:吸引眼球,而我不觉得这是伟大新闻的唯一考量。”

在用户付费这个难题上,克劳平有着自己的理解。他在Blendle的个人资料上写着:30岁一下,受过高等教育,免费内容下成长的第一代。克劳平说:“在iTunes和Spotify出现之前,音乐和电影我都直接和其他人一样从Napster(P2P文件共享平台)上下载,从未付过钱。”

但后来,他和朋友们都开始为Netflix和Spotify付费。这样做倒不是出于良知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这些网站创建了一个“一站式”港湾。“平台上什么内容都有,易于搜索,可以和朋友交流,还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有这些事情是值得一个月10美元的费用的。”他认为,这种影音行业的模式,在新闻业也行得通。

当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为优质内容付费、高质量的新闻能赚到最多的钱时,新闻业才能作为一个伟大事业良性发展。克劳平表示:“这也可以帮助摆脱无意义的点击量和简化内容,让记者和编辑们为之骄傲的报道得到更多的关注。”

(来源:微信公众号《百度新闻实验室》)